一丝失落,不过很快,谢轻舟便被孟韵答应与他假成亲一事的喜悦覆盖。只不过他深知眼下不能显露,反而要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韵娘大义,我实在钦佩。”谢轻舟又是一记深揖,接着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递到孟韵面前。
水头极正,拨穗却有些陈旧。哪怕正值阴雨日,也遮掩不住玉佩的润泽华光。
“这是家母留给我兄弟二人的玉佩。原是一对,另一只现下在我兄嫂手里。这只是我的,如今便交给韵娘。”
孟韵一听这是传家之物,刚想拒绝,便听到他说:“不瞒韵娘。梨花郡主与我阿嫂螽宁公主是亲表姊妹,所以这东西的来历她也知道。如果你不拿着这个,咱们恐怕会穿帮。”
孟韵听后只得收下,一时紧紧捏在了手中,但不敢用太大的力气。指腹摩挲着玉佩上的花纹,她垂下眼皮,片刻间便有了思量。
这东西来历如此贵重,日后完璧归赵交还到谢大人手中,才不算她辜负对自己的一番信任。
她看着谢轻舟,郑重道:“韵娘一定替大人好好保管。”
谢轻舟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他倒希望这块玉佩能永远留在她手中。
“对了,”孟韵又问道:“大人还没过告诉我该如何配合?”
谢轻舟再次看向了窗外,雨中一点花蕊初绽,他的眼角也不知不觉浮现了一丝喜悦。
“梨花郡主很快便会来到苏城,十余日的时间只够匆匆过完三书六礼。但这样一来,会很亏待韵娘。”
说到这里,谢轻舟的眉眼有些落寞。
成婚是假,可礼节是真。他凭借梨花郡主逼婚一事,匆匆想把韵娘娶进门,总归是觉得对不起她。
可孟韵不这样想。
她脱口便道:“既然来不及,就不必过这些三书六礼。一切从简便好。”
谢轻舟神色微愕,追问道:“若没有三媒六聘,姻缘哪里作数?”
孟韵忽然一笑,朗声道:“大人不说是假成亲吗?假成亲,自然不必考虑做不做得了数。十余日的时间节省下来,大人可以完成许多布置。凭您的聪明才智,定会好好送走郡主。”
最重要的是,此事不必惊动她的阿耶阿娘。事情悄悄办了,人情也彻彻底底还完了,简直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孟韵越想越觉得可行。
谢轻舟眼眸一暗,忽然沉声道:“此事若成,你可有什么心愿?”
“心愿?”孟韵整个人已经完全放松下来,她在椅上坐下,认真想了想,摇头道:“没有。眼下我之想好好完成大人交代的任务。等郡主离开之后,在平平静静地过我自己的小日子吧。”
她竟什么都不要。
谢轻舟忽觉胸腔中的一颗欢喜的心被屋外冷冷的冬雨泡着,刺骨的雨水一点一点涨*满了他的胸腔。
平康坊那些故作荒唐的日子,总算在今日有了报应。
谢轻舟半张脸隐匿在忽然暗下来的窗前阴影中。
已经等到他光明正大、登堂入室了,何愁没有精诚所至,感化孟韵娘的一日?
思及此,谢轻舟收敛了情绪,从阴影中走出,重新坐回孟韵身前。
“之后的安排,我已经吩咐过谢楼了。梨花郡主彻底离开苏城之前,都得辛苦韵娘陪我演这一遭。”
孟韵大方回道:“大人见外了,能帮上您的忙,韵娘求之不得。”
“只是还有一件事,韵娘得先习惯。”谢轻舟看着她,认真说道。
“大人请讲。”
“为了不在梨花郡主跟前漏出破绽,这个称呼得改一改。不能再一直是大人,偶尔得唤其他的。”
比如,临帆。
孟韵的指腹猛地搓了一下手里的玉佩,清凉温润之感从她的指尖传到心头。
临帆、谢临帆……孟韵顺着他的话默念了一遍。
谢轻舟见她又开始紧张起来,不由得轻笑一声。正好外头有客人前来,他便起身告辞。
大约是起身时扯到了伤处,谢轻舟忽然捂住肩膀,脚步一阵* 不稳。
孟韵见他单手正捂住肩头湿润处,忙扶他在椅上重新坐下。
眼见着就是上次那个水贼刺伤他的地方,孟韵替他查看伤势时,看着微微出血的绷带,不由得自责起来。
方才她还为了避嫌将门打开,甚至之前都未正式给他道谢便匆匆离开了衙署……
“对不起大人,是我连累了你。”她在他面前低着头,轻声道歉。
呼出的气息洒在肩颈,谢轻舟一低眼便能看到她浓密的睫毛和细腻的肌肤,可不等他再细看,人便已经走了。
谢轻舟看着孟韵忙碌着拿来布带替自己重新包扎,想着外祖父那里还有事情未办妥,便出声道:“往后都要做夫妻了,也不必如此客气。”
此言一出,孟韵拿着布带的手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