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须得尽快与外祖父商议,这些事情——”
谢轻舟说着,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案桌,然后道:“就有劳你再辛苦几天。”
说完,谢轻舟也不等他答应,甩开袖子便往屋外走。
林澈气得跟着追了上去,看到门口便被过来送呈文的楚容拦了下来,“诶诶诶别走哇,这儿还没批呢,又送新的来了。”
林澈拗不过楚容,捧着一堆折子气鼓鼓地返回,忍不住骂道:“要成婚了了不起啊!跟谁没成过婚一样。”
楚容皱眉瞪着他:“你成过亲?!”
林澈忙拿起毛笔摇头,“不敢,哦不,没有没有。那是气话、气话。”
楚容撇了撇嘴,一面暗自替他磨着墨,一面寻着机会想捉弄他。
正打算动手时,林澈忽然愣住,看着手里的折子,喃喃道:“程御史也来苏城了?”
程御史是历经两朝的老御史,为人刚正不阿,素日只认死理,谁都敢参,近乎到顽固不化的地步。朝中* 人唯恐他手里的折子,无论是谁见到他,都要给三分薄面。
圣人也偶尔为他头疼。但奈何祖训不杀言官,程御史仗着这条,便更“恪尽职守”,。
他要来苏城——
林澈背后立起汗毛,情不自禁抖了三抖。
但此人愿别来衙署,不然,谁碰上这块狗皮膏药,恐怕都要粘掉一层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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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郡主下榻处。
侍女奉过来一杯香茶,贺兰梨花接过,懒懒饮着,眼睛凝着面前的香炉出神。
炉中冒着袅袅炊烟,空气中幽微的香气侵染了屋内每个角落。
白色的烟雾之后,贺兰梨花的脸若隐若现,显得有些缥缈。
未几,侍女禀报先前来过的探子又来,正在门外等候。
贺兰梨花挥手让他进来,探子单膝跪在地上,禀报着任务完成的情况。
“小人已经按照郡主的吩咐,将谢轻舟娶妻一事不经意透露给了程御史。眼下,程御史正备了贺礼,要上门恭贺谢轻舟新婚大喜呢。”
贺兰梨花提了提嘴角,神情轻蔑又得意,她一字一顿地告诉面前的人,“好了,这次你做的不错。记得在程御史登门前,将孟韵娘的身份无一俱漏地告诉他。记住,无比要让程大人非参谢轻舟不可。”
探子垂手,低声道:“小人定不负郡主重托。”
“辛苦了,这没你的事儿,先下去吧。记得把程御史给我盯紧了,他若是跑了,我唯你是问。”
探子躬身应是,掉头离开。
贺兰梨花挽着手花,翘出兰花指的模样,来回欣赏着自己,指尖点点猩红,像极了鲜血的颜色。
凝神看久了,眼前的光逐渐浮现出了模糊的重重圆影。
指尖从鼻头落下,擦到唇瓣,胭脂剥落,是与蔻丹二样的红。
谢轻舟,你不是想娶那个孟韵娘吗?
本郡主说过,一定会送你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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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宅,书房。
楚原一早便收到楚容送来的消息,说谢轻舟一行已经回到了衙署,所以他料想,谢轻舟应该会很快前来寻他。
午膳后不多时,人便已经穿林过院,恭恭敬敬、端端正正地站到了自己面前。
“先坐下说吧。”楚原从案桌后起身朝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案几,“你来正好,陪我下会儿棋。”
谢轻舟躬身应是,“孙儿遵命。”
楚原知道只有谢轻舟有求于自己时,才会像现在这样乖巧,让他作甚便作甚。
当下了然于胸地看了他一眼,楚原淡笑着,走出了第一步棋。
“你那个韵娘的事,可谈妥了?”
楚原眯着眼睛,看着桌上的棋局,思索着下一步该下哪儿。
谢轻舟微微一笑,点头道:“谈妥了。”
楚原一愕,皱着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嘴上故意道:“既是谈妥了,又何必来寻外祖父呢?不是该忙着张罗请帖宴客么?”
谢轻舟又是一笑,不着痕迹让了一子,恭维道:“外祖父替孙儿将一切物件备齐,孙儿现在除了接新妇过门,哪里还有什么别的要忙?”
楚原笑了笑,棋局吃了他一子,嗔道:“滑头。”
“说吧,要外祖父办什么?三书六礼皆已备下,只要谢大人一声令下,老夫便可登门求亲。”楚原捋了捋斑白的胡须,感叹道:“我已经许久不曾替人操持婚事。犹记得上次,还是送你母亲……”
提及伤心事,楚原立马便止住了口,心知此言怕是戳到了谢轻舟的心事,感觉去看他的脸色。
谢轻舟若无其事地落子,嘴角噙笑,“既如此,那孙儿便托外祖父,选个良辰吉日,将一应礼节送到孟家。孟家二老不是刁钻拿乔之人,心疼韵娘,也体恤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