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饭塞给谢楼,“你家郎君不吃,你吃吧。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谢楼刚把伞挂上,周身都有些润,甫一揭开热热乎乎的粥,香得眼睛都眯起来,忙舀了一口进嘴。
见楚容要走,谢轻舟换好衣裳后,立即出来叫住她:“韵娘可用过早膳了?”
楚容脚步一顿,忙回头笑着道:“没有呀,你们昨日一前一后出了门。我还以为你会去接她一同回来。”
谢轻舟又问:“她去铺子了?”
楚容点头。
谢轻舟看了看屋外的雨势,片刻后沉吟道:“我去接她。”
话音一落,楚容眼前便闪过一阵风。
谢轻舟抓过披风便往外走,步子迈得大,三两步便撑伞出了庭院。
谢楼忙起身追着道:“郎君等等我!”
“不必了,我快去快回。”声音从雨中传回廊下,透着雨天的朗润和谢轻舟独特的沉声。
楚容看着谢轻舟匆忙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把玩着手里的一缕发丝,幽幽道:“真让人羡慕呀,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人来接?”
谢楼端着碗,指了指一旁“怨气满脸”的林澈,幸灾乐祸道:“这不就来了?”
楚容忙摇头道:“呸呸呸。”
林澈一把抓起楚容的手,生气质问道:“我的粥,怎么在他手里?!”
昨晚说好了给他送膳食,他一大早兴高采烈将折子批完整理好,结果饿了半日什么都没有,谢楼倒端着碗吃着香。
谢楼闻声立即低下头,默默进了屋。
楚容被问得心虚,忙顺毛捋道:“粥凉了,给你吃不好。我亲自去庖屋给你再盛一碗啊,别气别气。”
“行,小爷我这回大人不记小人过。”
楚容难得伏低做小,林澈的气一下便消了,乖乖跟着楚容走去庖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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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署侧门前,一辆马车正好停下。
雨珠不断拍打着车厢,木板被震得砰砰作响。一道青色的身影先从马车跳下,撑伞伸手去接还未下车的人。
伞沿一道雨线落,孟韵腮边立即流下一道水痕,发丝泅湿,在耳前微微翘着。
青幺护着她往里走,自个儿的肩膀也湿了一半。
好在马车里屋檐近,主仆二人小跑了两步,站到檐下躲雨。
青幺从怀里掏出几枚散钱,对孟韵道:“娘子先进去吧,我先去找车夫把钱接了。”
孟韵摇头道:“我没什么急事,就在这儿等你。”
话音一落,青幺转身,撑伞奔向了雨中。
每逢冬季雨日,苏杭天便格外冷峭。
眼下孟韵站在门前,一阵冷风吹过,激起了她喉中痒意,当下咳声连连。
青幺付了钱,重新小跑至孟韵身边,见她开始咳嗽,忙替她在背后顺气。
“娘子可是昨晚冻着了?”青幺低头去看她的脸色,发现她脸色的确有些憔悴。
方才车上暖和,看着还不显;这寒风一吹,倒把人吹了个明明白白。
“窗边的风最是大,落雨时哪家不关个严严实实。娘子倒好,披衣站了半宿——”
青幺正说着,敲门的手忽然一阵,门后一阵声响。
终于有人来了。
孟韵正按着猛跳着的太阳穴缓解疼痛,见门一开,不经意抬眼一看,来人竟是谢轻舟。
他怎会在此?
孟韵的脸上有她自己没察觉到的一丝笑。
“大人,你——”
不等她说完,一件宽大厚实的鸦青色披风便将孟韵从头到脚裹住,包了个严严实实。
兜头遮了个遍。
这下,孟韵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
孟韵正想出声叫青幺来扶,肩膀便被立刻人掐住,一个“青”字断在喉咙里,几乎是被推着走。
步履匆忙,近乎趔趄。
第60章 第 60 章
孟韵几乎是被半推着进屋的。
肩上掌舵的力气太大, 孟韵根本挣脱不了,只能由谢轻舟一双大掌像拨弄水中叶子一样,随着他的方向盘旋。
披风帽沿牢牢遮住视线, 脚下的路被带偏了都不知道,等孟韵回神时,已被谢轻舟带到了他的屋中。
跨步迈过门槛,孟韵立即听到屋内楚容惊喜的一声呼喊:“韵娘——你捂我嘴干嘛?”
“诶诶诶,把你脏手给我拿开唔唔……”
“容娘子, 咱们先去庖屋啊。你看外头那么大的雨, 得熬点姜汤给他们去去寒。”
接着便是拳头落到身上的闷声,林澈含糊着出声,一边和二人问好,一边忍痛把楚容拉出去。
孟韵紧挨着谢轻舟站着, 此刻无比庆幸自己头顶着披风,不然她还真不知如何面对这两人。
谢轻舟与林澈彼此交换一个眼神,前者扬了扬嘴角, 后者心领神会,眨了眨眼——
兄弟懂你。
片刻后, 二人便走到院门, 恰好碰上匆匆跟来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