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官就该明抢了。”
话音甫落, 屋外又是一阵哄闹声。
打头的林澈在一旁说着吉祥话, 给谢轻舟从旁助阵。二人你来我往, 难逢敌手, 孟老秀才特意挑选独门的三个门生一再溃败,几轮下来,已经是心服口服,甘拜下风了。
门上传来孟家大郎“叩叩叩”的敲门声, 刻意压下喜悦的浑厚嗓音随后响起,“小妹, 谢大人来接亲了,快出来吧。”
青幺笑着抿嘴,朝外头扬声道:“马上就来,让谢大人再等等。”
孟韵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青幺,知道确实不能再耽搁,朝阿娘的方向转身,略略低头。
额前鸽血红的坠饰在眉心摇摇晃晃,翠色的眉峰、肌如白雪,如诗话山水图一样,丽色嫣然。
红绸盖头落下,掩住的门扉打开。
绣鞋踩在一沉不染的砖石地上,踏入满庭的鞭炮鸣烛声里。
礼官声起,众人的恭贺之词连绵不绝。
谢轻舟见一身红色婚服的孟韵出来,情不自禁放慢了呼吸,眼神扫过,只觉身影忽然与梦中人重叠。
从发顶到裙边,几乎别无二致,甚至还要美上三分。
林澈一手握拳抵在唇边,一手碰了碰谢轻舟的手臂,细声细气道:“得了得了,别看了啊。等入·洞房的时候慢慢瞧,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
谢轻舟低头暗笑,嘴角勾起* ,下一瞬抬手上前,想要去牵新娘子的手。
不料喜娘立马上前将他二人隔开。
“莫急莫急!”喜娘满脸堆笑,打趣着这难得一见的俊俏新郎官,“郎君且等等,新娘出阁脚不沾地,事事如意欢天喜地!”
这话一出,连盖头底下的孟韵也忍不住莞尔,隔着模糊朦胧的红绸,看了一眼谢轻舟的方向。
谢轻舟面上微红,缓缓点头,伸出的手听话地收回,垂在两侧,实则立即握拳。
林澈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见他不自觉抿唇,心道:这谢二也不是个只饮清露的仙人,瞧瞧,娶妻还不是紧张。
孟家大郎屈膝,蹲在妹妹跟前,背上孟韵,步子迈得极稳。
从主屋到轿门,一路稳稳当当,没让孟韵受半点颠簸。
孟家大郎侧目看了看一旁的谢轻舟,气势轩昂,风度翩翩,是个值得托付的谦谦君子。
他这做兄长的,今日也是彻底服了。对诗、喝酒、掰腕子……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这一通下来,就是考个苏城的文武状元都不在话下。
服气归服气,身为大舅哥,给妹夫一点警告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小妹,若是他胆敢给你受委屈,尽管给阿兄说,看阿兄不找人收拾他!”
孟家大郎故意用不善的目光看了一眼谢轻舟,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二人都能听见。
孟韵忙挑起轿帘,唤了一声:“阿兄!”
“嘿,你这——”孟家大郎见小妹不肯点头,还立马就护上了,心里忽然酸了一下。
谢轻舟笑着给孟大郎作揖,郑重承诺道:“阿兄放心,临帆历经千辛万苦才娶到韵娘,定会待她如珠如宝,绝不辜负。”
孟大郎提了提胳膊,鼻尖重重哼了一声,以示自己听到了。
谢轻舟这才翻身上马,理了理胸前的大红绸花,大手一扬,率队前往楚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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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宅,前厅。
拜堂后,喜娘陪着孟韵进了听鹿院。谢轻舟留在前厅,招呼着前来吃酒的众位宾客。
按照二人原先商议,此番是低调成婚,一切从简。不过这场宴席毕竟是在楚宅操办,就冲楚原的面子,再低调也低调不过哪里去。
宾客熙熙攘攘,总之把十余张桌子坐满。女眷们坐在内堂后,便吃酒边低声说着悄声话。
贺兰梨花身为郡主,自然在这场婚宴的邀请之列。因着身份,甚至还坐上了一桌首位。
楚容今日受命盯着她。宴席开始没多久,果见一个婢女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复又神色匆匆地离开。
楚容立即与自己的心腹对视一眼,将消息传到了谢轻舟手上。
才刚被灌了满满一壶酒,谢轻舟颧骨肉眼可见地发红。刚往前走了两步,又被楚家的表兄弟们按下,誓要再来一轮。
谢楼拎着酒壶从身后靠近,一面斟酒,一面低声道:“郎君,程御史已到门口,郡主的人刚过去,咱们是拦,还是放?”
谢轻舟的眼神恢复半刻清明。
假借头疼按住太阳穴,宽敞的大袖遮住旁人的视线,谢轻舟嘴唇快速蠕动:“御史大人难得来府上一趟,等贺兰氏的人走了,你们再过去请。”
“属下明白。”谢楼又给他斟了半杯酒,拇指一动,另从壶中倒了半杯水掺入。
余光看向谢楼离去的背影,谢轻舟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