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
所以她才不害怕。
谢轻舟被她明明害怕却还要强装镇定的嘴硬模样逗得不住摇头。
在孟韵复杂的眼神之下,谢轻舟将解下的腰带拿在手里,舒展了一番筋骨,长出了一口浊气。
“谢楼——”谢轻舟朝门外喊了一声,外头立即有人应“是”,接着两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房门便被重新打开。
寂寂冬日,谢楼带着三个双手提食盒的仆人进来,伴随着屋外冰冷新鲜的气息一贯涌入。
来人手脚麻利地将食盒中的菜肴一一端出,羊皮花丝、葱醋鸭、八仙盘、鱼脍,还有她喜欢的点心,玉露团和水晶糕。
东西一一摆好后,谢楼便挥退了几人。
半日枯坐,加上新妇须得少食,她连楚容送来的饽托都没吃,看了这些,孟韵只觉口舌生津,情不自禁吞咽了一下。
“这是?”孟韵看向了谢轻舟。
谢轻舟看着她一笑,自顾自解释道:“今日的酒烈得很,胃里正难受着,腰带若再不松开,我怕是得吐个没形。”
孟韵笑着点了点头,似乎相信了他的话。
谢轻舟顺手将腰带放到一旁的凳子上,再走回床边,手拉着手将她带到桌前坐下。
一碗小馄饨放到了孟韵面前,谢轻舟体贴道:“成婚繁琐,今日你定没吃什么东西,熬到现在饿坏了吧?”
孟韵拿起汤匙搅弄了一下,碗里的馄饨热气冒得更高,个个精致白嫩,一看便很有食欲。
“多谢大人安排。”孟韵说着咬了一口馄饨,滋味很足,让她食指大动,“这么多菜,大人也用一些吧。”
谢轻舟见她吃得满意,闻言自顾自也了一碗汤,说道:“还是韵娘懂我。被他们灌了好些酒,胃里实在难受得紧,正好喝点热汤暖一暖。”
与此同时,堪堪扶着墙才能站稳的林澈,因着给谢轻舟挡酒,扒着墙根吐了个昏天黑地。
吐过后,林澈背靠着墙,发出了虚弱的骂声:“谢轻舟,老子真是服了你了!等我哪日成婚,你不给老子喝上一大壶抵债,小爷我“林”字倒过来写!”
与墙角的冷风扑面不同,屋内自是一番暖意融融,灯火可亲。
谢楼和青幺得了谢轻舟允准,将桌上未动过的菜撤了下去,正好夜深,趁着菜肴尚热,再让庖屋添几个菜,他们几个也下去热闹放松一番。
青幺本是不想走的,但谢轻舟扫视过来的眼神太过骇人,眯着双眼打量了她一眼,就让她乖乖端着托盘离开。
孟韵胃口不大,一碗馄饨下肚已然饱了八分。晚膳不可多食,见谢轻舟停箸,她便也放下了筷子。
“吃这么点儿就饱了?”谢轻舟拿过巾帕擦了擦嘴,见孟韵点头,他便放下了心。
谢轻舟起身行至八宝架前,手指循着记忆,落在一个铜锁锁住的小盒子上。捏住锁扣打开,里面整齐放着一张新写的纸卷。
“打开看看。”谢轻舟将纸卷取出,递到孟韵面前。
孟韵不明所以,双手捧过纸卷,指尖拨弄了两下上面捆绑的丝带,纸卷上的内容就在她面前展露出来。
“这......”孟韵唇瓣微张,小小地惊呼了一声,眼前的这张纸赫然是她前不久才见过的和离文书。
只是这一次,落款变成了谢轻舟。
谢轻舟在案几旁坐下,招手引她过来,二人坐在龙凤花烛旁,眼睛一齐看着面前的这张和离文书。
这份文书只是一半。若要生效,只要在落款旁添上孟韵娘三字,二人之间便再无瓜葛。
看完了和离文书,孟韵忙起身朝他行了一礼,“韵娘多谢大人体恤。”
她知道谢轻舟是为了让她放心,这才备下一份和离文书,表明他自己绝无强迫之意。
谢临帆,你确实是个君子。
“你先坐下。”谢轻舟可不想新婚之夜又受她的大礼,趁她刚起身便把人按住。
“这份和离文书,我原先的目的是为让韵娘你放心。我想这句话就算不说,你也应该明白。”
孟韵听后点了点头。
谢轻舟接着道:“如你所见,贺兰氏希冀落空,回长安之后定会在朝有所动作。说实话,我今日亦有些后悔——”
“后悔什么?”
谢轻舟站到窗前,月光透过明窗洒落在穿着喜服的肩头,半张脸隐匿在青蓝色的阴影中。
他语气幽幽,似在忏悔:“我后悔不该把你卷进来。我明知此行凶险,却故意将你拖下水;我明知你不愿,却故意以恩相协,强迫你嫁给我,我真的......”
“大人,别这么说。”孟韵打断他的话,一面缓缓起身,一面将和离文书小心地放在盒子内。
谢轻舟转脸看向她,孟韵微微一笑,道:“跟大人说句心里话,我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