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个月,你的变化就这么明显了。”少年神色淡然,看不出悲喜,她鼓励道,“小染,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回到正常的生活,去做同龄人做的事,去读大学,去交朋友,去实现梦想,去恋爱。”
“我,做得好,为,什么,没有,牛奶糖?”
清浅的嗓音像秋风扫落叶。
她许诺过,他做得好就给奖励。
少年眼睫显出与平日不同的震颤。
他头一次落下夏初浅兀自往前走,坐回桌前,俯身,开始第十八次尝试。
慵松的浅色卫衣将他身型衬得愈发清瘦,只看背面也看得出他动作很不灵巧。
裁纸的沙沙之音不停歇,空气中弥漫一片倔强。
夏初浅低叹,小少爷好像被自己惹生气了……
她祈祷徐庆河快点回来或者快点接电话给她这个菜鸟指点一二吧!
沉默着,夏初浅也坐回秋末染对面。
国庆节那天她买的“小白狗”和“小企鹅”气球还悬在屋顶,很奇怪,按理说早就应该没气了。
她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他重复失败,只是后续的一小时,他没再抬头看她。
*
第二天,夏初浅在帆布包里装了一袋牛奶糖。
无论今天秋末染能不能做出完整的书签,进步与否,她都要奖励他一颗。
按响门铃,白檀木门瞬间打开。
少年在侧身迎她进屋前,白皙瘦长的右手摊开,掌心向上,一片完好无损的银杏书签躺在他掌心。
怕被风吹走,他轻轻用拇指按压一角。
剪裁手法极其细致,边缘干净齐整,冷裱膜内的空气排得一干二净,叶脉根根分明。
一枚精美到无可挑剔的书签。
夏初浅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问:“小染,你做的?不会……是你偷偷让王妈代劳的吧?”
秋末染眉头轻皱一下,似乎在表达抗议。
上眼皮垂下的一瞬,睫毛扫过深咖色泪痣,他不着日晒的肌肤让眼下的乌青分外明显。
好硕大的两个黑眼圈。
半山的风吹乱少年的短发,他左手也在夏初浅眼皮下摊开讨要奖励,声音莫名沙哑:“我做的,送浅浅。浅浅能看看我对我笑笑再给我牛奶糖了吗?”
练了整整一晚,所以说得格外流畅。
左手的拇指和食指还缠一圈创口贴。
夏初浅怔然,心脏兀然有种失重的感觉。
她小心地捏起他掌心中的银杏书签,轻如蝉翼的小手工,竟有了沉厚的分量。
“就这么想要牛奶糖呀……”夏初浅小声嘀咕,异样的滋味从心房蔓延到喉咙,让她发出的音色生涩,“昨晚……没睡吗?一直在做书签?一直在练习说话?”
少年如实点头。
其实他半小时前才完成那枚书签。
他今天的打扮甚至都略显草率,本就没打理的头发被风吹得更为凌乱,面色疲惫,一看就缺觉了。
夏初浅心脏砰砰乱跳,问:“癫痫呢?有发作吗?”
微微颔首,秋末染诚实地比出数字“2”。
无奈又心疼的情绪裹挟心脏,夏初浅低叹:“乱来……”
秋末染则两根食指并拢,隔空比在她润圆的唇珠之上,往两旁画弧线。
他最想让她对他笑一下。
心里的触动忽然更深,夏初浅根本笑不出来,但还是牵起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
她注视着秋末染问:“放心吧,我今天带了牛奶糖过来,小染想要几颗?”
少年伸指头比“1”。
他不贪心,要一颗就够了。
银杏叶片、剪刀、冷裱膜等工具还铺开一桌,没有收起来,桌腿旁的垃圾桶塞满银杏残片。
夏初浅走到两只飘着的气球前,拉下其中一只的绳子,递给紧跟在她身后的秋末染,柔声说:“小染,试一下把细绳系在我的手腕上。”
上次他无法独立完成这个精细动作,在她的协助下才勉强系了个丑丑的死结。
而这次,少年的手指头明显灵活了一些,虽然动作依旧很慢,细绳在他手中还脱落了好几次,但没有夏初浅的帮助,他也独自系好了。
“两颗。”夏初浅出声。
他乱蓬蓬的头发立一根呆毛,配上又困又懵的表情,活脱脱人偶店里漂亮的呆娃娃。
她朝他举起双手击掌:“小染,奖励你两颗牛奶糖!”
嘴角荡开明媚的笑,她发自内心为他开心。
少年嘴唇的线条依然笔直,瞳仁闪亮如浮光跃金,大手轻轻拍上她的手掌。
回到桌前坐下,夏初浅关切道:“你需不需要补觉?要不你今天休息,我明天再来?”
秋末染摇摇头。
他又不说话了。
眉头不禁蹙起,夏初浅双手交握搁在桌面上,身子前倾:“你怎么不讲话了?嗓子不舒服吗?”
秋末染翻找出他们之前常用来交流的笔记本,执笔画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