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恙,现在各一圈青紫。
她试图自我疏导、自我排解负面情绪,皆是徒劳,浓稠夜色压在胸口,她快要喘不上气。
*
直到第二天午时,她从大巴上下来,半山凌冽的寒风斩断千愁百绪,面颊刀割般刺痛,呼吸却畅通起来。
白檀木门前,少年手捧着什么,冻得瑟瑟发抖也留门迎她,亮晶晶的眸子温热如阳。
夏初浅狂奔上前,视线被风吹模糊。
屋内的暖气擦拂她冰凉脸颊,她看着秋末染用脚带上门,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她。
“冷,浅浅喝。”
是一杯热气腾腾的热可可。
顺着袅袅白气往上看,少年灵秀面庞似水墨画般潋滟,他歪歪脑袋,似乎察觉今天的她有点怪。
“浅浅?”
轻柔的声音戳破她的泪腺。
夏初浅没想哭的,她不是个爱哭鼻子的女生,可是眼泪兀自凝聚成串,滚滚坠落。
秋末染手足无措,手里的热可可都泼洒出来:“怎么了?”
吸吸鼻子,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好笑,端过热可可吹一吹,喝下暖暖的一口。
“我没事。”
“咕噜噜——”
响亮的饥鸣忽起。
昨天中午到此刻,夏初浅都没吃东西,芋儿烧鸡一口吃不下,心情变好一下子就饥肠辘辘了。
夏初浅:“……”
尴尬地咽口水,她老实承认:“我饿了……”
“想,吃什么?”
“有、有什么吃什么。”
少年清潭似的双眼涤荡柔色涟漪,长睫每眨一下便扫过那颗深咖色泪痣。
他缓缓抬手,小心翼翼靠近夏初浅脸上悬而未擦的泪。
见她不制止不抗拒不生气,他不会笑,便用咬下唇来表达内心的小雀跃,将泪珠轻轻拭去。
清栩的少年音灌耳:“肚子饿了,才哭?”
他指节的触摸太过温柔,融化所有压抑,耳根又攀上火热,她随口应了声:嗯……”
也就只有他会信。
*
夏初浅明白秋末染为什么说要考理大了。
她原本想,以他超凡的智商,读理大简直大炮轰蚊子,理大虽是重点大学但重本排名只排到中不溜。
他完全可以走特招渠道进入国内顶尖学府,再不济,给国外高校捐栋楼也能拿到世界名校offer。
然而,看他写作业才知道,语文英语他彻里彻外学不懂,能考鸭蛋的那种,考理大都够呛。
尤其是英语,一百个单词他扫一遍能一字不差默写下来,但你一问单词的意思,不好意思,不知道,词义割裂;作文完全无法原创,但看一眼现成的能全篇默写。
出国留学彻底没戏了,不知道国内大学收不收他这种偏科偏到离谱的天才。
家教年初八开始给秋末染上课,给了他几套高中习题测评一下他的水平,以便备课。
夏初浅和秋末染头对头看他净是红叉叉的卷子。
她以过来人的身份提点了他几句,鼓励道:“小染,你还没正式开始上课,答题有技巧,学习有方法,老师都会教你的,别灰心丧气。”
话虽这么说,但她实则认为请家教的作用微乎其微。
理科方面秋末染或许比老师更具慧根,而他的文科不是三年五载能拯救的。
秋末染神色淡然如常,看不出一点挫败和气馁。
这五个月相处下来,夏初浅知晓他面对困难不轻言放弃,练习语言和表情也好,提升精细化动作也好,克服对陌生环境的恐惧也好,他都在砥砺前行。
赤诚无畏的少年气。
还带讨人喜欢的纯真可爱。
房间添了几盆鲜花,花盆用海绵包裹,芬芳轻缠鼻翼,少年沉净得如同开在清池的水仙。
薄阳给他的短发染上浅浅光晕,他慵懒自怡,美好得欠缺了某种真实感。
她手支下巴对着他的侧颜流连,开口轻唤:“小染。”
秋末染闻声递来视线。
“画个迷宫吧。”夏初浅准备好纸和本子,摊开摆他手边,“就按你此刻内心的真实写照画就好,不要炫技,画下你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迷宫图案。”
少年不解,但听话照做。
许久没画迷宫了,照她说的,他遵从即时反应唰唰画完,拿给她验收。
噗哧一声,夏初浅捂嘴乐得开怀:“这算哪门子迷宫呀!”
分明是盘蚊香。
她食指绕着这团阿基米德螺线打圈,三秒钟通关,第一次走出他画的迷宫。
想起病情记录中,前辈推测,迷宫图映射他的内心世界,眼下看来,他和尘寰接轨了。
自然少不了奖励,她嘴里自备音效“锵锵”,手掌一摊,一颗甜香的牛奶糖躺在手心。
她唇边的弧度渐深:“小染,你数过这是第几颗吗?”
喜悦的波纹在少年眼底层层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