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染的大长腿有气无力捣腾着,旋转一百八十度,他仍是抱膝蜷缩的姿势,这次换成了额头抵墙角,面壁思过式。
背影瞧上去阴云滚滚,他默然无言。
将近一米九的人凄惨得像朵被雨水打蔫的蘑菇。
夏初浅:“……”
……他更emo了。
她可劲儿地按压眉心,压不下去恻隐之心,手情不自禁就要去摸摸他的头……
理智的缰绳扯住她,手攥成拳。
深思熟虑一番,夏初浅戳了一下秋末染的后背:“小染,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他的语气发霉了:“去哪?”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按下不表,语调轻缓道,“你要是乐意的话,就转过来看看我呗。”
明朗薄阳覆盖房间角落,少年转身,从臂弯中敞露全脸,星湖似的眸子涤荡粼光。
她带他去哪儿他都乐意。
他其实蛮好哄的,夏初浅温婉轻笑:“对了,你以后不要为了我跟任何人打架。”
“可是他,欺负浅浅。”
“他欺负我你也不能打他,我会自己想办法。打架伤人损己,我反对暴力。”她语气染上急色。
他那天出招时,有几分秋许明的影子在,她真心怕“有其父必有其子”在他身上应验。
无论是被揍,抑或是揍人一方,她都不愿和纤尘不染的少年哪怕扯上千丝万缕的瓜葛。
“浅浅,手机。”
“干嘛?”
看着秋末染对她摊开手掌要手机,夏初浅带着疑问摸口袋,她对他没有戒备心,便解锁给他:“答应我,正当防卫除外,以后不许主动动手伤人。”
她掏出一枚牛奶糖谈条件。
左点右划操作一番,秋末染点头应诺,一手归还手机,一手呵护着将糖收进上衣口袋。
“有需要,连续按,五次,电源键。”他下巴微抬,轻语道,“我很快,就到。”
*
两天后,住宿申请通过。
夏初浅借口毕业论文到了收尾阶段,需要泡图书馆,向李小萍提出去住学校的宿舍。
李小萍支支吾吾地挽留了几句,左右为难。
把夏初浅放在眼皮子底下她心里才踏实,但也清楚那天的冲突多少对夏初浅造成了影响,董童也还怒气未消。
最终,她嘱咐:“浅浅啊,你走读惯了,没咋住过校,好好照顾自己。”
待她把儿子哄安稳了,再喊夏初浅回来。
夏初浅拎着行李箱离开花店时,正巧进来一位男士,他背着手左顾右盼,李小萍在仓库理货,她便顺手接待:“您好,想看看什么?”
男人在店里踱步一圈,状似挑选,最后,他拿了一把花束到收银台结账。
“两百六十六元整,需要开发票吗?”夏初浅礼貌微笑,把印着付款二维码的立牌转向男人。
“不了。”男人掏出手机扫码。
他手腕内侧的纹身探出袖口半截,鬼面般若,由强烈的嫉妒与怨念形成的日式鬼怪。
浅色般若表示还没有完全成魔,但内心仍处在极度挣扎之中;红色代表其经历了十分痛苦的感情;而深红色则意味着其被愤怒包围。
纹身是内心欲念的具象化表现,可用心理学窥探一二,夏初浅不由地多看了男人几眼。
他的般若是地狱岩池的赤红色。
“付好了,谢谢。”男人长相其貌不扬,打扮得也十分普通,典型的路人甲模样,可他的笑容却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假面感,违和又诡谲。
夏初浅收敛目光,莫名有些不舒服,微微欠身道:“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
寝室四人间,两个舍友读大四,另一位读研二,大家都处在焦虑忙碌的阶段,不像大一新生对舍友充满好奇,简单认识一下便各忙各的了。
和安雅住在同楼层,闺蜜俩过起了形影不离的日子,抓住青春的尾巴,夏初浅久违体验到了不只有教室图书馆学习上课的大学生活。
二月底,徐庆河出差回来,把夏初浅叫去了办公室。
听完她的汇报,他沉眸看着手边笔记本上写下的关键字:【语言开化、社交搭建……暴力侵向。】
他在“暴力侵向”上画问号。
深重的忧思传导到指尖,他握着水笔一遍遍将那四个字画圈给框起来。
“小夏。”徐庆河开口,“最近脑科学界有了突破,我参加了研讨会,我想可以把一些新观点运用到心理学领域,秋末染的情况很适合做实验性研究……”
他叩击桌面,用笑容将忧思压下:“这样,你把这半年来的诊疗记录整理好交给我,我和你做交接工作,以后秋末染就有我来负责。”
“……”
瞳眸骤然紧缩,夏初浅紧咬嘴唇,用痛感来分散突如其来的离别的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