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发现笔没水了。
刚洗漱完,发稍滴着水珠子,她不想弄湿地板,便好声好气地使唤董童:“童啊,给妈妈找支笔呗。”
家里有笔的地方只有两处,一处是楼下的收银台,一处是夏初浅的卧室。
懒得吭哧吭哧跑一趟一楼,董童把夏初浅不让他进她卧室的警告抛之脑后,推门进去。
桌面齐整干净,笔筒里插着一只马克笔和几根秃头铅笔,新的u盘躺在底部。
过往不愉快的矛盾忽地植入脑内,他心生烦躁,没好气地说:“没有。”
“哎呦,我的好儿子,再找找呗,浅浅屋肯定有,浅浅多爱学习的一孩子啊。”
于是,董童随手抄起夏初浅的帆布包翻找,内夹层,他摸到了一张拍立得。
一对年轻的俊男靓女刺痛他的双目。
在他面前十几年如一日穿得乌漆嘛黑、旧衣褴褛的夏初浅,画面中一身浅色新衣纯白如天使。
董童:“……”
可怕地,他渗白的拇指指甲一下子戳烂了照片,破损处,与她甜甜的笑容严丝合缝。
天使?
他冷笑,天使可不会发骚。
*
晚上,夏初浅吹干头发,盘腿坐在书桌前。
打开蛋壳小台灯,黄晕将她肤若凝脂的脸衬得愈加娟秀温婉,长睫毛在眼睑投下扇形黛影。
本想打开电脑温习初中数学知识点的,顺带着学习一下网络上老师们的授课方式。
可看着看着,她不自主地搜索起“秋末染”这三个字,想得知少年的近况。
最近一个月,那个名字是她搜索记录的常客,保留念想,不惊动他,还能与他有一点点交集,挺好的。
遗憾的是,互联网查无此人,置顶词条是“秋末染霜华,风吹叶无暇”。
夏初浅转而浏览秋许明的新闻。
媒体每过段时间就瞎写八写些秋许明的“丰功伟绩”,尤其是外媒,离谱过头,倘若秋许明真干了他们说的那些事,怎么可能还是自由身?
最新的新闻停在去年十一月,不符合以往,这次的造谣空窗期有点长了。
思及刘世培的话,夏初浅不免隐忧。
“浅浅,早点睡呀。”
见李小萍端着热牛奶叩门进来,夏初浅赶忙叉掉网页,留下正在教平行四边形的讲师。
“嗯,我把这个知识点听完就睡。”夏初浅接过牛奶喝干净,舔了舔粘嘴唇上的奶皮,口齿间奶香四溢,“谢谢李阿姨,今天也是有牛奶助眠的一天。”
俏皮笑笑,她想去厨房洗杯子。
李小萍一把夺过来,把杯子攥在手里,原地踱步几下,扯唇笑着说道:“我去洗,我去洗。”
“嗯,李阿姨,你也早点休息。”
“哎,好嘞。”
李小萍关上夏初浅卧室的门。
夏初浅擦擦嘴巴,继续吸收人家名师是怎么讲课的,一边听一边记笔记。
少时,前所未有的昏重感麻痹了她的大脑和手脚,她困到连脑袋都快支不起来了。
迷迷瞪瞪合上电脑,肌肉记忆促使她踉跄着走向门口,在把手上挂好水杯。
这几个月,她养成了习惯。
踩棉花似的飘回床铺,她头重脚轻一头栽倒,拖鞋还挂脚上。
须臾间,她意识全无。
第37章 解救
夜影漆漆, 小雨打湿冒芽的枝头,老旧街道坑坑洼洼,雨水汪在水泥地的裂缝里。
夏初浅卧室的门把手悄悄地往下压。
蓦地, 阒无人声的深夜被撕开裂缝。
“咔嚓——”
水杯的碎裂声极其清脆响亮。
像是一把划破宁静的冰刀, 也把夏初浅裹进保鲜膜般窒碍的意识凿开了个洞。
她惊醒, 勉力撬开千斤重的眼皮。
神志尚不清醒,视野彷如盖了一片雾玻璃, 她急切地挤眼睛,挣扎着爬起来。
手脚绵软得像被抽了筋骨,还不等她看向门口,霍然,房门被粗暴地推开!
陶瓷碎片刷拉拉地被门底边扫得满地皆是。
“夏初浅, 你……”董童发着抖站在门口,暗色围绕他, 他的神情晦暗不明,“妈的, 你处处防我。”
他怒气冲天, 还带着些被背叛似的自我悲怜。
仅剩的理智和宽容,随着这防狼警报器作用的水杯一并破裂, 不能共生就共灭吧。
“阿童……”夏初浅摇摇晃晃地扶着床沿坐直, 声音打飘, “你进来……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他解开睡裤裤绳。
骇人的猜测撞进夏初浅大脑, 心骤然下坠。
她用残存的气力咬死下唇, 痛感减弱混沌, 换取了一点思考和行动的能力。
“阿童, 别这样,出去……”
呼吸乱作一团, 夏初浅摸到手机,颤巍巍地站起来往窗边退:“你乱来,我会报警。”
步履蹒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