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天十六岁中秀才,未来不可限量,宋老爹把他当眼珠子。
别说睡个通房丫鬟,就算他看中哪个有名有姓的正经妾室,也得高高兴兴送到他房里去。
再说通房丫鬟名义是也是丫鬟,长辈赏给小辈几个丫鬟是正常的,只是为了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分,就不能继续让秀莲当丫鬟了,而是拜了祠堂上了族谱,正式纳为妾室。
秀莲肚子里的孩子,实际月份比她告诉宋南天的要大上三个月,担心被人察觉,怀孕期间一直用布条勒着肚子。
快到生产时间还私下找大夫抓了推迟生产的药来吃。
但药并没有起效,也有可能大夫本来就是骗她银子的,总之,秀莲想尽办法,还是在正常时间发作了。
不知是不是孕期一直折腾着隐瞒真相,也可能是那推迟生产的药有什么副作用,总之,秀莲生产时难产,受了很多罪,最后生下一个男婴。
本来宋南天一举得男是好事,问题是那男婴足有七斤二两,生下来便睁眼,怎么看都不像早产七个月的孩子。
宋南天的娘看出不对,逼问透莲得知真相,气得当场把那孩子溺死了,对外只说早产孩子夭折,秀莲也因“难产”而死。
不到半年,宋南泽也因为“意外”落水而亡。
秀莲的家人,关系好的侍女,生产时在场的产婆,后续都处理掉了,甚至就连族谱都已经裁掉了秀莲的名字。
宋南天可以确定,这件事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没想到还是被杨策挖了出来。
“一派胡言,宋某自幼饱读诗书,岂能做这种枉顾伦常,不孝不义之事,宋某……”
大长老看着宋南天幽幽叹了口气,莫名令宋南天心中一紧,义正辞言的场面便说不出口了。
“宋大人,有句老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但凡做过的事,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当年之事的确处理的很干净,但你忘了一个人,你的叔公宋承方。”
宋承方是宋老爹的亲叔叔,也是宋家族中辈分最高的长辈,今年已经是八十岁高龄,一生无儿无女,受宋老爹照顾。
所以对他很是放心,族长一职一直由他担任,修改族谱的事也是找他做的。
宋承方!
那个老不死的,怎么敢出卖他!
宋南天眼珠子都红了,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他是万万没想到,在他背后捅刀子的,一直是依附他家的宋承方!
但,这件事即便已经被大长老所知,宋南天也是打死不会承认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叔公年事已高,已有籹年脑筋不清楚,谁知你们为了污蔑我,如何哄骗于他?”
“宋某问心无愧,这青云榜不上也罢。”
正义凛然说完,昂首挺胸甩着袖子走了。
杨策挖他老底,想坏他名声,就别怪他连青云榜也掀了。
本来围观百姓还在不齿宋南天的所作所为,议论纷纷以前错看了他。
但他一番表演,又让百姓觉得他可能真的是被冤枉的。
不约而同联想到宋南天和徐清梦,,以及徐清梦和杨策的关系,似乎明白了什么。
旧爱不甘被弃,打击新欢,只是主角换成了女人。
啧啧,男人争风吃醋起来,比女人下手可狠多了,比话本子更好看。
皇帝人在皇宫,耳报神却是不少,百姓对宋南天被踢出青云榜一事的种种脑补和议论,很快便传到他耳中。
扔下批了一半的折子,匆匆跑来安慰杨策。
“你别为那些流言生气,回头我想法子帮你出气。”
杨策淡淡瞥他一眼,上次惩处那批违法乱纪的官员,他就问自己要了种种好处,自己可请不起他这尊大佛。
再说,这点小事用得着他出手吗?
懒得拆穿他急于表现的小心思,直接说正事。
“这点小事倒不劳陛下费心,青云榜这种东西,信不信的全看个人。”
“都不信,不办了也无所谓,又没银子可赚。”
“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一件正事想和陛下商量。”
“之前不是和陛下说过,赚西域的银子吗?如今火铳营已经训练完成,可以开始了。”
皇帝点头表示明白,西域蛮夷骨子里都是强盗,想和他们做生意,需要强有力的武力压制,才能让他们乖乖坐到谈判桌上。
“做生意的事我也不懂,你决定就好。”
杨策被他气笑了,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
“我是给你赚银子,你半点不操心,白使唤人?”
皇帝连忙堆起笑脸帮他捶肩膀。
“这些事我是真不懂,哪比得上四哥天资卓绝,聪明绝顶,能者多劳,四哥就多费心吧。”
话要这样说,杨策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我想着得有人帮我们探探路,陛下觉得派徐将军和宋南天去一趟西域怎么样?”
杨策琢磨着,西域屡屡犯边,天朝数百年来拿他们都没什么办法。轰天雷的震慑只是一时的,西域必定不服。
现在去和他们说不打仗了,和平共处做生意,他们也必定不肯。
所以,还得打他们几次狠的,他们才能老实。
但天朝礼仪之邦,泱泱大国,出兵讲究个师出有名,没有“名”便要制造出个“名”来。
杨策舍不得牺牲自己手下的人,所以,便打算让宋南天出使西域,徐清梦带兵护送、震慑,制造个“名”出来。
皇帝听完杨策的计划,朝他竖起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还得是你,我这就回宫召见他们”
走到门口想到什么又转身回来。
“万一西域怂了,接受通商协议呢?这么大的功劳就平白给他们了?”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给他们又如何,他想拿回来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赚西域的银子才是我们的主要目的,他们能谈成最好不过,功劳给他们又如何?”
“陛下记好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什么时候能做到这一点,您才真正拥有天下社稷,我也能放心归隐田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