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较晚,看见他要出殿门,就上来安慰了他几句。
“傅院长,你也别太着急上火,这件事情急不得,太后也是在气头上,你自己多保重,别把自己的身体拖垮了。”
户部尚书今年五十有加,头发白了一半,走起路来也颤颤危危的,上来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难得糊涂,有时侯糊涂一点也是一种智慧。”
傅仲尘知道他是好意,“多谢尚书杨大人。”
杨尚书走到门口又停住了脚步,“傅院长,不知你那五百两银子什么时侯交上来?我等着交差呢。”
傅仲尘本来心中还有些感激,原来还有人雪中送炭,哪怕只是一句暖心的话,一听他补的后半句心中顿时泄气,原来催银子是真,安慰人是顺带。
他扯了扯嘴角,眼睛里没有一点笑意,“我马上回府准备,一文也不会少,稍后送上。”
杨尚书这才放心离开。
工部的左侍郎看见杨尚书走后,这才小心翼翼来到了傅仲尘面前。
“傅院长,你前几日写的那份奏章可否请教一二?我记得里面有关天灾后重建的一些有效措施,还想跟院长大人探讨一下。”
傅仲尘这才想起来,他确实提到了灾后重建的一些事宜,但那也是他从史料中查阅整理而来,不知实际效果如何?
他本来还想把这份奏折再仔细完善一番,为西北灾民献一份力,现在看来是顾不上了。
“左侍郎若是不嫌弃,可拿去参阅,但下官并不能保证有效,可结合当地情况变通使用。”
傅仲尘将那份奏折交与了左侍郎,左侍郎非常感激,“傅院长,关于赈灾银子的事情本官也无能为力,若是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本官定会鼎力相助。”
“多谢大人。”
左侍郎拿了奏折之后满意地离开。
傅仲尘来到宫门口,傅风看见他出来迎了上来,“少爷,你的脸色比昨天还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别问了,回家准备五百两银子捐给灾区。”
傅风一听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少爷,我们傅府之中哪有那么多银子,我的月银都好几个月没领了,管家总说没有银子先欠着。”
傅仲尘其实也是大概说的一个数目,想必是能凑出来这么多的。
他听傅风这样一抱怨,心中一凛,不会真的连这五百两都拿不出来吧。
他心中忐忑地上了马车,刚转过一个街角,“少爷,前面好像是楚王府的马车拦住了去路。”
这个楚正青真是阴魂不散的,哪哪都有他。
楚王身边的小厮上来传话,“我家王爷请傅院长到对面月华楼一叙。”
傅仲尘顶着一脑门的官司下了马车,“傅风,你先回府去找少夫人,让她找管家先筹集五百两银子,我稍后就会回家。”
“可是少爷,若是少夫人问起何事我该如何回答?”
傅仲尘一扶额头,“霖州水灾赈灾款。”
傅风答应一声去了。
傅仲尘被小厮领着进了一个月华楼,来到阁楼上的一个房间。
他一推门进去,就看见楚正青怡然自得地坐在那里含笑望着他。
楚正青现在就像是坐山观虎斗的那个人,看着自己的猎物一步步被逼到绝境,然后自已再拖以援手,轻而易举收入囊中。
他看着傅仲尘那焦头烂额的样子心中甚是舒畅,脸上却装成同情之色,“傅公子,本王知道你心情不佳,特地备上一杯薄酒,陪你开解些许。”
傅仲尘明知他是在看笑话,也只得陪他演戏,他礼貌地微笑一下在他对面坐下来。
“多谢王爷关心,下官不胜感激。”
楚正青亲手给他到了一杯酒,“先不谈烦心的事情,本王先敬你一杯。”
傅仲尘毫不客气一饮而尽,虱子多了不怕痒,来者不拒。
“傅公子,霖州水患本应派出钦差大臣赈灾,这钦差大臣也应由户部工部内阁之中选出,再退一步讲也可由皇亲子嗣出面,跟傅院长的国子监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一边讲一边打量着傅仲尘的神色。
“太后明明就是针对于你,这连本王都看不下去了,何况满臣文武,她终有一天会为自己的偏执付出代价。”
“当年太傅之死尚有疑惑未解,她这就是要赶尽杀绝,没有给傅公子你留后路啊。”
“赈灾银子岂能说有就有的,让一个常年两袖清风的国子监院长负责这无米这炊,简直就是要逼死人。”
傅仲尘也不听他说些什么,只是连着饮了两杯酒,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他的话没什么反应。
楚正青再次追问,“傅公子你难道对你父亲太傅之死一点也不怀疑?其中另有内幕?”
傅仲尘苦笑,“自古君臣有别,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为国尽忠死而后已。”
楚正青听了这话也无法再挑拨其与太后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