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安静了一瞬,谢老爷子等离得近的几人怀疑人生,外围的谢家子弟则茫然四顾,总觉得气氛似乎有点诡异。
谢瑶光连忙转移话题:“爷爷,别的稍后再说,让大师和道长他们先去看看行重吧。”
谢老爷子深深地看了眼陆云真,眼里忍不住浮现些许希冀。
如果是在平时,碰到这样疑似能听到别人心声的事,谢老爷子怎么也要分析分析利弊,琢磨个一二三出来,但在眼下这种情况,他只会觉得高兴,毕竟稀奇的明显是陆云真,而陆云真越稀奇,越代表他有救醒谢行重的希望。
“也好,两位道长、陆大师,请跟我来。”
“其他人就别上去了,行重需要清净的空间。”
谢老爷子和老伴儿相互搀扶着站起来,两人打头往楼上领路。
谢老爷子老伴儿姓朱,是位很精神的小老太太,眉眼温和,看着就很慈祥,这会儿因为担心自己的孙子,脸上表情很沉重。
陆云真跟在后面,装作无意地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朱老太太感知还挺敏锐,察觉到视线后,疑惑地转头看过来。
陆云真若无其事地回以微笑。
【老太太精神矍铄,看着就像是干大事的人!】
朱老太太:“……”
怎么听都不像是夸人的好词,但这位年轻大师心声里的语气,偏偏又格外真诚。
跟上楼的除了谢老爷子夫妻俩,和谢瑶光父女,还有就是二房谢行舟家一家三口,谢瑶光两个姑姑今天没回来,只有几个表弟妹待在楼下。
朱老太太是他们的至亲,尤其谢老爷子,跟她过了大半辈子,他们自认对老太太有点了解。
朱老太太是位传统女性,年轻时候就是温婉贤淑的性子,是位很称职的贤妻良母。
谢老爷子认可老伴儿对家庭的贡献,但要说她能干出什么大事,谢老爷子一点都不相信。
他有点怀疑这位陆大师靠不靠谱了。
现代诗有云: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陆云真偷瞄朱老太太的时候,旁边镇乾、淳季两位道长也在偷瞄他。
天元观是正统道观,镇乾道长和淳季道长是有真本事的,更是天元观里稀有的紫袍高功法师。
以两人的眼力,看得出来,陆云真周身灵光湛湛,确实是玄门中人。
只是如今玄门凋零,就算是在天元观,包括镇乾道长和淳季道长在内,也只有五、六位道长,真正入了玄学门槛的人。
而这些入了玄门的道长,擅长的是斋醮科仪、祈福避邪,以及超度亡魂,对卜算相面方面并不精通。
两位道长在猝然听到陆云真心声的时候,就互相看了好几眼,怎么看都看不出来,俩人有千里相会的缘分,那个对面不相识又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镇乾道长落后一步,压低声音说:“你私底下难道有什么隐藏身份,是我不知道的?”
淳季道长目不斜视,并不理会他。
他在外面是偷偷开了个马甲,但他潜意识觉得,这跟陆云真提到的事情无关,所以并不打算暴露出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怎么觉得隐隐有些不安呢。
谢行重被安排在二楼房间。
谢家壕富,光谢行重在二楼的卧室,都已经相当于一间豪华大平层了,套间里功能齐备,众人打开门进去,还绕了一会儿,才站到卧房床前。
谢行重躺在床上,整个人虚弱的不成样子。
他本来身体就虚,平时就显得身形单薄,这么多天昏迷下来,每天只靠打营养针吊命,整个脸颊都瘦得凹陷了下去。
难怪谢瑶光着急,谢行重这个样子昏迷下去,都不用再有什么恶化,要不了多久就会生机断绝,丢了性命。
谢瑶光和她爸站在床头,看着自己弟弟这副模样,向来雷厉风行的人,也不禁红了眼眶。
谢瑶光:“陆大师,请您帮忙看看,我弟弟到底是怎么了!”
谢知秋迟疑地看了看镇乾道长和淳季道长。
他当然是希望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他相信谢瑶光的判断,对陆云真抱有期待。
不过他最近接触玄学方面,知道这些玄学大师都是有脾气的人,越有本事的人忌讳越多,像这样主家把人请过来,结果同时又请别的大师,这种行为绝对会为大师们不喜。
如今这种情况,谢知秋两边都不想得罪,说不准这其中哪一方就是谢行重的救命希望。
谢知秋诚恳地向两位道长鞠躬致歉:“镇乾道长、淳季道长,今日是我们谢家行事不当,怠慢了两位道长,只是还请看在我们救子心切的份上,请两位谅解一二,请两位道长,与陆大师一起,施展手段,救救我儿!”
镇乾道长摆了摆手,率先迈步到了床头,嘴里说:“救人要紧,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他回头看了眼跟过来的陆云真,笑呵呵地说:“陆小友,不介意吧?”
陆云真摇头,让到了床另一侧。
在机场看到谢瑶光第一眼的时候,陆云真就通过面相,看出了她身边血亲的遭遇。
谢瑶光兄弟宫黯淡,眉毛上有细微竖纹,说明她兄弟突遭横劫,遇小人、断气运,不久就会横死的面相。
不过那时候陆云真并不能确定,她兄弟遭遇的劫难是什么。
这会儿见到人,谢行重身上熟悉的阵法气息,让他心里立刻有了判定。
陆云真微垂着眼,装模作样地等了一会,等镇乾道长和淳季道长,各自用手段在房间和谢行重身上勘查了一遍,这才抬起头。
两位道长和陆云真互相谦让了一番,最后由镇乾道长先开了口。
“谢善信之所以昏迷,是被人用阵法所害,有人布下夺运阵法,夺他气运,断他生机。”
谢瑶光一听,一拳捶到了床头柜上,震得柜子上水杯抖三抖。
“是谁,谁这么恶毒,要害行重?!”
谢知秋焦急地道:“那这夺运阵,道长有没有办法破解?”
镇乾道长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淳季道长,对方对他微微点头。
镇乾道长了然,心里感叹了一番钱难赚,最后还是点头道:“集我和淳季师兄两人之力,摆坛作法,花二七之数,或有可能破掉这夺运阵法。”
其实以两人的功力,直接暴力拆掉夺运阵法也挺容易,只是这样的话,谢行重被夺走的气运还不回来,以他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没有气运,即使阵法破了,他也活不了几天。
而且他和淳季道长摆坛,其实也会使修为受损,跟谢家的报酬相比,得不偿失,真的可以说是在贴钱上班了!
这边谢家得了这个答复,谢知秋几人深受打击。
二七之数,将近半个月的时间,还是那个问题,谢行重的身体情况,根本坚持不了那么久!
两边人都愁云惨淡的时候,陆云真站了出来,轻轻咳了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或者,让我先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