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想到要送我礼物？”
人这么多，礼物不方便打开。
陈淤颠了颠礼物，正拧着眉琢磨，要不要出去一趟。
就听到旁边正吃着饭一本正经的林瓷忽然拽了拽他的衣服。
“是一盒面膜。”
“男士专用。”
她说的格外清晰，颇有点儿邀功请赏的意味。
陈淤却看着那双微微弯起的眉眼笑了。
他咬了咬牙，好半天才侧了侧头，有点儿咬牙切齿的挑眉道，
“面膜？”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娘？”
噗。
“这跟娘不娘没关系。”
“男生也要注意保养。”
“尤其是你长得帅的。”
林瓷变着法的夸他。
原本她这么说，陈淤心里还有点儿不爽。
可她一解释，他心里那点儿不爽又烟消云散了。
于是林瓷的礼物顺利的就被送了出去。
送出去的当天晚上，石跃几个人就发现。老大不太对。
“哪儿不了。”
“不是挺正常的？”
看到石跃问，顾南多嘴问了一句。
石跃摩拳擦掌的按了按键盘。
“今天晚上老大回宿舍以后，打游戏都不开黑了。”
“我打了好几个语音都没接。”
“是不是病了啊？”
“还是水土不服，倒下了？”
石跃在群里猜测。
顾南和卢毅几人也被他说的心里一惊。
几个人刚从市里过来的时候，身体都有点儿不舒服。
不过这两天吃了止泻药已经好的差不多，石跃这一说，几人又不约而同想起了昨天晚上他们吃坏肚子以后在群里痛苦求助的场景。
顾南被惊的一个激灵。
“怎么整？”
“那我去找老大看看？”
分宿舍的时候，石跃手慢，没来得及，顾南就被章老师分到了陈淤隔壁。
石跃举手表示赞同。
“快去快去。”
“别让老大一个人疼死了。”
毕竟今天是成组的第一天，几人才确定了一下搭建方向，准备明天继续开会讨论。
要是陈淤倒下的话，他们的项目岂不是还没开始要比隔壁其他两组慢一层？
几人心里咯噔一下，都无比担心。
怀着这种担忧的心情，于是顾南二话没说，起身从床上爬起来，冲到隔壁狂敲房门。
——咚咚咚。
——咚咚咚。
顾南踩着拖鞋焦急的在门口敲了几秒，这期间，还不停的喊陈淤的名字，问他到底怎么样了。
“老大你别吓我啊？”
“要是真病了，你吭一声，我去找打120.”
敲门敲了好一会儿都没动静，顾南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猜测，各种思绪正在脑子里来回乱窜的时候，房门被人打开了。
但只打开一个门缝，漏出一只胳膊和手。
“我没死。”
“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我这儿撒什么疯。”
陈淤的声音有点儿低沉和不耐烦，人侧在房门背后，像是在洗头或者洗澡。
顾南想起刚才群里其他几人说的。
——一定要当面确认老大没事儿啊！
——这个艰巨的重任句交给你了。
——出门在外靠朋友，兄弟，你要靠谱一点儿啊！
想到这儿，顾南又用力往开推了推门。
“老大，我看看你有没有事儿。”
“我没事儿。”
“你睡吧，别烦我。”
陈淤说着，就要关门。
可还没来得及，房门就被顾南猛地一下撞开。
“哎呀我真的是关心你，我就看看你有没有事儿，没事儿我好跟他们交——”
代字没有说出口，就被顾南硬生生卡在了嗓子里。
因为房门撞开，他就看到陈淤一脸吃了草的表情，平静的看着他。
脸上还贴了一张惨白惨白的面膜。
……
“按理来说，老大的性格，”
“额，怎么说呢。”
“就变得挺突然的。”
非常秃然。
当时顾南看到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
“我们几个都是直的，没错吧？”
石跃：“没错。”
“对啊。”
“那请问直男会在宿舍里悄悄敷面膜穿女装吗？”
顾南眼花，把陈淤身上只穿了一半儿的浴巾看成了女生的半身裙。
于是这天晚上，陈淤的性取向忽然在群里又热烈的被几人讨论了起来。
石跃据理力争，非常坚定地站在了陈淤那一边。
“我觉得你们这都是嫉妒。”
“老大不是这种人，他没这种特殊癖好。”
顾南：“可是我亲眼看到——”
卢毅：“……”
秦斌：“……”
“这就很让人尴尬了。”
“这他妈，我明天还怎么见老大？”
“虽然情理上来说我不该歧视，可从感情上，我面对不了啊我！”
如果有可能，顾南现在真想说一句，臣妾做不到。
他有点儿不能直视陈淤了。
除了石跃，其他几个人也都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毕竟你们想想！！”
“以前我们可都是当面穿衣服换裤子的交情。”
“如果老大真的不直，那以前——！！”
顾南言尽于此。
群里瞬间安静如鸡。
—
这种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上午。
陈淤到实验室的时候，其他几个人都到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平时他一出现就围上来的几人好像突然之间失了明，压根就没看到他。
陈淤心里有别的事儿，没在意。
他拿着笔记本出去一趟。
等回来的时候，就感觉实验室的气氛很微妙。
明明他进来之前还热火朝天七嘴八舌的讨论什么。
他一进来，瞬间噤声。
陈淤诧异的看了几人一眼。
最先散开的石跃终于忍不住了。
一拍桌子刷一下站了起来。
陈淤：“？”
“老大你别那么看我们。”
“我有个问题实在憋不住了。”
“我们想问你，”
“你到底有没有喜欢的女生啊？”
“或者说，你喜欢的人，是不是女生啊？”
石跃终于开门见山，问的格外真诚，问完以后就站在那儿眼巴巴的等着。
陈淤：“我有没有喜欢的人，跟你们有关系吗？”
噗。
“有啊。”
“非常有好吗。”
石跃哀怨的看了他一眼，话毕，忽然凑上来，把昨晚他们几个在小群里讨论的各种猜想说了一遍，末了，他拍拍胸口，胆战心惊的说，
“那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
“如果老大你真的有问题，那我们哥儿几个也拼了，大不了以后帮你物色物色合适的对象，可你也不能对兄弟下手啊——”
“这也忒——”
“忒？”
“忒不厚道了。”
“毕竟这事儿应该是你情我愿，男的性骚扰那也是骚扰。”
石跃说的振振有词。
可还没说完，就被面前拎着眼镜，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听着的陈淤一脚踹到了地上。
“闭嘴吧。”
“老子性取向很正常。”
他像是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推开他，终于明白了今天早上的不对劲。
原来是因为这个。
于是那天晚上，一向无比和谐的陈淤他们组的小组项目群里，终于多了不少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因为就在他们刚开完会，准备趁着夜色朦胧去放飞自我的时候，陈淤忽然在群里冒个泡。
——“今天晚上集中组训。”
——“一个都不许少，就从现在开始。”
“噗。”
“现在？”
“现在我们还没吃饭呢老大！”
石跃率先抗议。
抗议却并没有什么卵用。
——“我看你们造谣很有力气，不用吃饭也行。”
陈淤冷淡的把几人的抗议怼了回来。
群内其他人：“……”
—
话是这么说，但那天晚上集训其实还有一个目的。
他们之前参加的那场比赛决赛时间定了。
就在三个月后。
所以眼下即使忙孵化营的事，比赛的训练也不能停，只是陈淤给他们的，是加倍的“幸福”。
几个人冒着黑眼圈发誓，再也不敢胡思乱想，陈淤这才放过他们。
—
而这头，晚上十点，趁着其他四个人在实验室训练的时候，陈淤忽然又敲了敲桌子，发下来一份补填的项目队员选择表。
“哎？”
“这表，我们不是填过了吗？”
石跃几个人对前两天的填表记忆尤深。
陈淤想了几秒，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擦了擦手上的眼镜，说的漫不经心，“之前的表被蔡经理宁丢了，”
“重填。”
只不过这一次，发下来的所有表格上，都率先勾选了一个人的名字。
——林瓷。
她的队员双向选择同意与否的那栏选择上，表格一发下来，上面就直接选择了同意，连给他们思索的机会都没有。
几人震惊了。
“这难道不是赤果果的走后门？”
有人忍不住深深感叹！
陈淤却一脸淡定，对自己的撒谎技术毫不脸红。
“我只是给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怎么样？填不填。”
他问的不客气。
石跃瞬间第一个反应过来。
“填填填。必须填啊。”
“就算只是接济邻居那也要填。”
“不过这样的话，那老大我们今晚的集训是不是可以提前结束了？”
石跃直抓重点，嘿嘿一笑，拿着手里的表格邀功请赏。
陈淤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
哼笑道，“那还不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