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干嘛。”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工作，有问题么？”
林瓷听到顾西舟说起这件事儿，第一反应就觉得很好笑。
顾西舟被她怼的失笑。
“有什么好笑？”
“我身为老同学，关心关系你也不行？”
哼。
林瓷无情又平静的拆穿他。
“你那是关心我么？”
“难道不是关心律所的曝光度？”
“你这张嘴，什么时候能稍微钝一点。”
顾西舟也不否认。
但不否认的同时，却还是耐着性子叮嘱她。
“就算你再特立独行，也要考虑人家组员的感受。”
“你以为谁都跟我们律所一样，不管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这帮学生冲动是常态。”
“人家想跟你打好关系，你多配合配合不好么。”
“非要把关系闹这么僵。”
“我真是—”
林瓷还是漫不经心的，“真是什么？”
顾西舟恨铁不成钢。
“真是不知道你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一点儿人际关系也不搞。”
“唯一的人际关系就是我跟周若。”
“我觉得你现在有问题。”
林瓷看了一眼旁边在专注看电脑的蔡青，无奈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我能有什么问题。”
“麻烦。”
她说的不耐烦。
顾西舟也不觉得不爽。
想了好一会儿，才认认真真跟她道，“我觉得你的人生态度有问题。”
“有种破罐子破摔，没想好好生活的颓废感。”
顾西舟挂了电话以后，林瓷想着那句话琢磨了很久。
破罐子破摔。
她有么？
她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想的脑子疼。
学校晚上没有外卖。
睡到后半夜的时候，林瓷忽然饿了。
她从床上饿醒，穿上拖鞋，披上外套，去楼下食堂打算找点吃的。
下楼一看，食堂关门了。
回到宿舍，再找吃的。
找了一圈，房间里除了一块早餐吃剩下的饼干，什么吃的都没有。
就这样，硬生生从窗外漆黑一片，靠在床头看电子书，一直看到早上六点，学校的食堂开门。
食堂开门的时候，林瓷第一个下楼，想去食堂吃早饭。
可她刚下楼，就被从男生宿舍楼下来的陈淤堵了个正着。
两人相遇在女生宿舍楼下。
她往东走，他也往东。
她往西走，他也往西。
来回走了两次以后，林瓷有点儿毛了。
她抿唇，抬起头，站在原地，微微带着水汽的睫毛颇为无奈的看着他，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你干什么。”
“旁边那么多路，不能走么。”
陈淤双手插兜，眉眼疲惫的看着她。
“不能。”
“哦，是不想走。”
他上前一步，堵住她面前的路，问，“你要去哪儿？”
“去哪儿……”
“去吃饭啊去哪儿。”
她有些好笑，灵动的眼珠里全是对美食的向往。
“我现在很饿。”
“你要是没什么事儿，能不能让开。”
“我要去吃早饭。”
她说的诚恳。
说完，后退一步，往旁边让了让。
满以为陈淤这下总该让开了。
可没想到，他压根没有要让的意思。
薄唇紧抿，盯着她看了几秒之后，他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一字一句的问她，
“林瓷，”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我出事这么多天，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
“也不想问问？”
他像是憋了很久，终于把心底的问题问了出来。
声音砸在地上，一字一顿，清清楚楚。
林瓷却觉得好笑。
她也抱臂往身后的门上靠了靠。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几天，那个叫顾湾的女生不是一直在关心你么。”
“哦对了，她去派出所看你，买东西送的礼物也有我的份。”
那是陈淤进去的第一天傍晚。
顾湾在孵化营的大群里说，她要去看看陈淤。
问其他人，有没有要带的东西给陈淤。
群里除了石跃几人，就只剩下林瓷，也站出来，说没什么好给的。
就给他带点吃的吧，就当是谢谢他这两天的帮忙了。
“就这。”
“还有呢？”
面前的男生依旧眉眼沉沉的站在原地。
紧抿着唇，薄唇高鼻，张扬帅气的眉眼被早晨的雾气衬的不甚明朗。
林瓷仰头看了他一会儿。
盯着他眼睛里的探寻失声笑了一会儿，摇头。
“没了。”
“陈同学。”
“林老师很穷。”
“已经尽力了，你就体谅体谅吧，啊。”
她说着，伸手推开他，转身就要走。
却被陈淤抓住。
他的声音清清冷冷响在身后，带着她没听过的情绪，落在耳中。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林瓷侧头，看了一眼他修长的手指，好半天，才无奈道，“陈同学，”
“我真的很饿了。”
“让我去吃饭好吗？”
“再不去我要饿死在这儿了。”
“而且，”
她停顿了几秒，才组织了一下自己脑子里零碎的语言。
“今天是你第一天回队，正式开始一起工作，”
“我们都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啊。”
“我还有三百多页的资料没看呢。”
“没功夫跟你闲聊。”
她话里的意思明明白白。
陈淤被她怼的皱眉，有点儿像被气笑。
咬了下后牙，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嗓音。
“陈淤。”
“你是来找我的么？”
是顾湾的嗓音。
林瓷干脆利落的甩开他的手。
身后，顾湾阳光明媚的踩着高跟鞋过来，唇瓣的口红还没抹匀。
一边走，一边不拘小节的对着手机相机擦了擦，把纸巾卷成一团塞进手里。
她一过来，就诧异道，“不是说好今天在食堂见么？”
“这么早就过来。”
“急什么？”
“怎么，你就这么想见我？”
顾湾说的调笑。
陈淤被她烦的脑门上立刻刻了一个川字。
正拧着眉，想让她滚蛋的时候，顾湾忽然冲他眨了眨眼，靠过来，小声说，
“你长点脑子行吗。”
“追女生哪儿有你这么硬追的、”
“我看林瓷好像是生气了。”
“如果有我这个僚机，帮帮你，效果说不定会事半功倍。”
顾湾说的直白。
说完，一副，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被季大佬看上的表情，上下嫌弃的扫了他一眼。
下一秒，就揽着他的胳膊强制拽着他往食堂方向走了过去。
“走走走。”
“别愣在这儿当根木头了。”
“当木头当到地老天荒，人家也不会看你一眼。”
顾湾说着，连忙拽着他也往前面林瓷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陈淤虽然表面不说。
可心里却对这种战术表示怀疑。
他以前一向不屑用这种战术。
可现在来看，
好像不用也不行了。
这两天林瓷的淡漠和无动于衷，的的确确让他有种前所未有的挫败。
一种令人烦躁的挫败。
“那你以前就没追过什么人？”
“哪怕一点儿呢。”
“有点儿经验也好啊。”
“活人还能让这种事儿给憋死了？”
半个小时后，顾湾在食堂，一边优雅的吃着燕麦粥，一边用非常简单粗暴的语气问着面前的陈淤。
陈淤双手抱头，靠在身后的椅子上，人还有点儿没睡醒。
他摇摇头。
“没有。”
顾湾愣了。
“没有是什么意思。”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
“这么多年，你的生命里，一次追女生的经历都没有吧？”
“很奇怪么？”
“废话。”
顾湾没好气的敲敲桌子，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和同事一起吃早饭的林瓷，想了好一会儿，才好心告诉面前这个看似经历无数，实际上却孤独的像条狗的帅哥，
“你不知道，”
“现在的女生最不喜欢没经验的？”
“尤其是林瓷那种类型的。”
顾湾语不惊人死不休。
惊的旁边正在吃早饭的另一个组员都没忍住呛了一口粥。
陈淤：“……”
—
说起经验这件事儿。
陈淤仔细想了想。
他还真没有。
除了刚遇到林瓷的那一年。
唯一一次，还是打架打的鼻青脸肿，去她房间换衣服的时候。
当时林瓷虽然面无表情，极力让自己显得冷酷。
可红彤彤的耳朵却略显反差萌。
他一直记到现在。
顾湾喝了一口粥，囫囵道，“那不就对了。”
“那你对症下药啊。”
“怎么撩拨怎么来。”
“女生都是经不起撩的生物。”
“你越能让她脸红心跳她就越能记住你。”
顾湾以自己被男生撩过的深刻经历教给他。
陈淤半信半疑，抬起眼眸，淡淡的往对面飘了一眼，“这行么？”
顾湾想拍胸脯，可一低头，意识到自己今天穿着方领茶歇裙，又把拍胸的动作放下，轻轻拍了拍桌子，“我保证。”
“绝对有效！”
“无效你来找我。”
她说的信誓旦旦。
眼神直指对面的林瓷。
陈淤回头看了一眼。
好半天，才终于起身，从自己微信里，转了一笔账出去。
“自己查收。”
他说着，转身离开这个座位。
而顾湾则美滋滋的点了一遍他发来的红包，点完之后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顺便给自己两天没联系的男朋友发了一个表情包。
——耶！又转一大笔咨询费。
—
这头，林瓷吃着吃着饭，面前的林芸忽然趴下，凑近看了看她的眉眼。
林瓷皱眉，下意识倒吸了口凉气，拿手挡在两人之间。
“你干什么？”
她警惕的看着面前忽然凑近的女生。
林芸抿唇一笑，往后退了退，才说，“我就是看看，你今天心情好不好。”
“林瓷姐，”
“你今天心情好吗？”
林瓷虽然觉得奇怪，但夹菜的动作还是没停。
‘还行。’
“吃饱了心情就不错。”
林芸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林芸：“那我跟你说件事儿？”
对面试探的语气很明显。
林瓷好笑的抬头看她一眼，昨晚挨饿的不快乐也彻底随着吃饱喝足的精神逐渐恢复。
“说吧。”
“我又不是洪水猛兽，至于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林芸缩了缩肩膀，颇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