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两人之前是律师，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
林芸也很懵。
她说出来以后，旁边也同样一头雾水的林芸才被点醒。
“林瓷姐——”
“那陈淤的意思是？”
等到会开完了，林芸才抽空，小声的凑到林瓷面前打听。
她甚至觉得，自己选的那些案例不好吗。
都很精彩，很有教育意义啊。
林芸不明所以。
林瓷想了一会儿，才点了点桌上的资料，跟她解释，“陈淤想要的是一个有趣味性的东西。”
也就是说，
他不光想只做一个安全网和内容填充的任务。
“他想把这件事儿做好。”
林瓷耐着性子解释。
她们从来学校开始，就没有把这件事儿当成多大的事情，只想着，找到资料，做个顾问。
简简单单的搜集，简简单单的结束。
林瓷也一直是这么想的。
所以每天虽然很忙碌。
但实际上，却没有费多少脑子。
她也没想过去创新或者要把这件事儿做的多出色。
反正只是一个实习作品。
她这么想的。
可直到刚才，陈淤有点儿严肃的态度出来，她才忽然意识到。
这对她来说，只是一次工作间隙的出差,一次无关紧要的任务。
但对他和他这帮同学来说，却是他们人生开启的第一份作品。
难怪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否定了两人交上去的资料。
林瓷当时还有点儿纳闷。
“可是你们不是只负责网络安全的设计吗？”
“我记得没错的话，这个平台是由公司那边技术支持的。”
“所以呢？”
“有别人参与我们就不用署名了么。”
陈淤反问的直白。
也是那一瞬间，林瓷才忽然意识到。
她对这件事的重视不够。
“哎。”
“别说你了。”
“我之前也没想这么多。”
林芸翻着眼前成卷的资料无奈道。
“毕竟我们之前也不是这个专业的啊！”
“所以想不到也很正常。”
话是这么说。
可感叹完了，事情还是要做。
会议结束后，林瓷又去找了陈淤一次。
只是这一次，他正忙着和季魏洋公司那边的人开远程会议。
林瓷进实验室被隔开的办公室的时候，陈淤正戴着耳机，坐在办公椅里，背对着她，侧着头，低声跟对面的人说着什么。
林瓷推门的手一顿。
听到他说，
“但是这样，”
“我们的完成时间会延长很久。”
对面不知道又说了什么。
陈淤凝滞了一会儿，说了句好。
林瓷轻轻掩上门，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半个小时后，陈淤终于挂了电话。
看到他挂电话，林瓷敲了敲门，听到他说进的瞬间，推门进去。
“怎么了，林老师。”
“刚开完会，又有问题？”
不办公室的时候，陈淤身上那点儿吊儿郎当的随意又出来了。
听到他干净的嗓音，林瓷抿了抿唇，抬头看他一眼。
他也已经从椅子里站起来。
看样子要出去。
林瓷上前一步拦住他。
“嗯。”
“是有点儿问题。”
“不过现在你是小组的组长，我们不是师生关系，你不用叫我老师了。”
听着怪别扭的。
林瓷大发慈悲，赦免了他之前怎么也改不掉的称呼。
陈淤欣然接受。
问她有什么问题。
“我……”
“我觉得现在有点儿奇怪。”
“嗯？”
“哪儿奇怪。”
她突然来这么一句，陈淤也有点儿意外。
林瓷摇摇头，顺势坐在他身后的桌子上，抵着手里的文件夹晃了晃，“就是，”
“突然觉得我们两的位置好像换了一下。”
可陈淤的脸，怎么看无法给她当老师。
毕竟年龄差摆在那儿呢。
所以她觉得违和。
从心里就觉得违和。
陈淤倒是坦然。
他低声笑了一会儿，靠着墙，顺手拿起自己刚才放在桌上的手机，眉眼痞气道，“那你多适应适应就习惯了。”
林瓷：“……”
林瓷：“你要出去？”
她看了一眼他拿在手里的手机。
“嗯、”
“蔡经理找我过去一趟。”
“谈软件架构的问题。”
“刚才开会也是在谈这件事儿。”
被他一提，林瓷终于想起自己要办的正事儿。
“你说的内容设计……”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主要是开完会，她在脑子里转了一圈。
搜集了自己觉得所有可用的东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毕竟我以前不是这个专业的。”
“现在进学校以后，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同学也行。”
“暂时性的。”
嗯。
这么想也没问题。
陈淤笑出一声。
好半天，才后退一步，重新坐回椅子里。
他翘着二郎腿，潇洒又随意。
“行。那就听你的。”
陈淤推开桌上的资料，倾身向前，慢条斯理的取下自己鼻梁上用来装饰的眼镜。
他的眼镜好像在笑。
但脸上却神情平淡。
林瓷见状，也起身坐过去。
“你想聊什么。”
“聊聊你之前对你这份毕业作品的想法。”
她眼睛微垂着，视线落在自己手里的纸笔上，翻开笔记本，写字的声音在耳边沙沙作响。
“你刚才说的对。”
“我回去仔细想了想，”
“毕竟这是你的第一份作品，”
“就算只是帮你，”
“也应该用心一点儿。”
她说的认真。
侧着头，这一次，脸上的神色比之前认真了许多。
陈淤松散的神色收了起来。
有点儿意外。
林瓷：“意外什么？”
“意外你竟然也会换位思考。”
他失声笑出一声。
莫名想到以前，每次两人闹脾气以后，林瓷永远都是那个昂着下巴，高高在上等他主动低头服软的人。
好像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样。
她从来都不喜欢低头。
这还是第一次。
林瓷无奈，收回被他锁住的目光，好笑道，“人都是会变得。”
“我也是。”
“嗯，发现了。”
陈淤的嘴角无意识弯了弯。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忽然转身，到旁边的文件筐里找到一份什么，打开看了一眼之后，伸手递给她。
“这是，什么？”
林瓷不明所以，清亮的眼眸落在他递过来的白色纸上上。
陈淤指了指上面那行黑漆漆的数字。
“我邮箱地址。”
“你不是想知道我最初的作品构思是什么么？”
“回去以后我发给你。”
笔记本电脑在宿舍。
他没带。
最初的作品构思都在笔记本里。
林瓷惊了一下。
现在的孵化营，虽然表面上说要限制局域网，可实际上，他们还是能上微信。
只要能上微信，就能联系外面的人。
所以其实很多人都会有意识无意识的避免资料泄露。
包括跟外面的人联系。
所以林瓷没想到，他会直接答应。
她本来只是探探底，想知道他的初步构想。
没想到陈淤这么坦白。
这倒让林瓷有点儿意外了。
犹豫了一秒，她才抬眼问他，“你要把所有的设计都发给我么？”
“不怕我泄密么？”
她问的有点儿小心。
仰头看过来的时候，脸上细细的绒毛都被窗外的阳光照的清清楚楚。
陈淤默了片刻。
视线从她白皙精致的脸上移开。
“不用担心。”
“这个和我进孵化营的项目不是一个。”
只是觉得对她有用，所以才想发过去看看。
“哦。”
“那就好。”
林瓷担忧的情绪也被他这一句话一扫而光。
她拿起那张纸，低头看了一眼，把纸张夹进自己带来的笔记本里。
两人一起从办公室里走出去。
—
收到陈淤的邮件的时候，是第二天下午。
林瓷通过申请，开始肆无忌惮在网上搜集内容设计的相关资料的时候，挂在电脑上的邮件忽然叮咚一声，震的她手头一麻。
林瓷专心做事儿的时候，经常会全神贯注。
全神贯注的后果就是容易被吓到。
一被吓到就心脏停顿好几秒。
直到看到电脑右下角的邮件提示，停顿的心脏才扑通扑通重新跳动。
——您有一封新邮件，是否查收？
林瓷点了是。
接收以后，点开附件一看，里面密密麻麻都是各种专业术语和图画。
林瓷一个都看不懂。
只能看懂大概构图。
她想了想，出门找了一个打印机，把邮件里的设计图全都打印出来。
一个一个标注好。
然后拍照，给陈淤发了过去。
【陈淤：怎么了？】
【陈淤：看不懂？】
【小白兔林：嗯。】
【小白兔林：有一部分看不懂的我用笔迹标注了一下。】
【小白兔林：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
林瓷有种回到他们以前一起上课时候的情景。
不过这一次，陈淤是老师。
而她才是那个理解力差到出奇的学生。
对面还在打字。
林瓷想了想，又把手里剩下的图纸也都一一翻看标注。
全都拍照发给他以后，这才停下。
对面的陈淤也好像很懂。
直到她全部停下以后，这才问他，
【陈淤：都发完了？】
【小白兔林：对。】
【小白兔林：为了省事。】
【小白兔林：省得你一直断断续续的看。】
她说的贴心。
正坐在电脑前，看电脑看的眼睛都要花了的陈淤，闻言笑出一声。
笑了一会儿，他揉揉酸疼的眉眼。
拿起手机，又回了一行过去。
【陈淤：也行。】
【陈淤：“那你等会儿。”】
【陈淤：我去洗把脸，洗完脸回来跟你说。】
【小白兔林：好。】
【小白兔林：那我也去泡杯咖啡。】
【小白兔林：为熬夜做准备。】
林瓷说着，放下手机，也转身去了卧室不远的洗手间。
别说，虽然之前一点儿都不认真。
可现在认真起来，她忽然心里还真有种，幸福的充实感。
连林瓷自己都忍不住想问自己。
难道自己就是一个爱被虐待的料？
好好的舒适区不待。
就喜欢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