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瓷看了看仅剩不多的积分。
又瞄了一眼旁边抿着唇，神色认真的看着手机屏幕的陈淤，到底还是忍痛点了保存。
她保存了刚才找到的线索。
没有找到全部的隐藏盒之前，林瓷觉得，以自己对游戏的迟钝感，根本分辨不出。
陈淤也觉得。
“你知道你什么最好吗。”
陈淤终于舍得夸她一句。
“什么？”
林瓷真心好奇。
她还是屁颠屁颠跟着陈淤身后。
偶尔上楼上不去陈淤还会主动拉她一把。
陈淤心情愉悦道，“有自知之明。”
尤其是感觉自己应付不了的事情，林瓷绝对会选最保险的那条路。
比如现在，她就死命粘着陈淤，哪儿都不去。
反正他也不介意跟她一起共享平分拿到的线索。
“我有自知之明，这不是省了你不少功夫么。”
“难道不好。”
她非常的骄傲。
陈淤被逗的笑出声。
两人又找了一圈。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今天晚上怎么找也找不到隐藏的另外两条主线的盒子。
操场上的天已经雾蒙蒙快亮了。
潮湿的雾气吹到两人脸上，感觉到脸上冰冰凉凉的湿意，林瓷才发现，
天已经快亮了。
她按下暂停，伸了个拦腰。
“困。”
唔。
林瓷打了个哈欠。
旁边的陈淤适时收起手机。
“回去睡吧。”
“明天忙完了再继续。”
咦。
“你对这个游戏还挺感兴趣啊。”
林瓷觉得意外。
同时又在心里狠狠夸了夸自己。
毕竟这年头，像她这么负责的老师，几年如一日的为自己学生的情绪担心，
她还真是一个不错的老师。
林瓷默默在心里夸自己。
眼睛不经意间眯起，眉眼弯弯的，从侧脸看，都能看出她此时愉悦的心情。
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两人之间大部分时候说的都是废话，她也没做什么让他暖心的事情。
可看到眼前的景象，陈淤就是，莫名其妙的，心情就好了。
“行了，走吧。”
陈淤伸手碰了碰她脑袋，
仗着身高优势，林瓷在他面前没有一点儿挺直腰板的底气。
她有点儿冷，搓着胳膊小跑跟上陈淤。
两人一前一后，安静又心情宁静的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林瓷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了他一个自己藏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陈淤。”
“我一直特别想知道，”
“你现在还怪我吗。”
她说的不自信，眉眼落在他身后的远处，眼底神色清明，脸上的神情也并不淡定。
林瓷的眼睛一眨一眨，安静的看着他。
从远处挪回来，又落在他脸上。
陈淤本来正要转身，
听到这句话，上前一步的脚步迈到一半，停下，回头。
好半天才摇着头挥了挥手。
“回去睡吧。”
“明天见。”
他直接绕开了这个话题。
—
回到宿舍，林瓷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了很久。
回去睡吧，到底是什么意思。
已经原谅了，忘了，不在乎，让她别多想了，回去睡。
还是因为还在意，还在怪她，所以只能绕过这个话题，不正面回答。
林瓷想了很久，都没想到答案。
想着想着，她就抱着手机侧身睡了过去。
这一觉，林瓷睡的并不安稳。
她做了好几个梦。
梦境连接着，一会儿梦到林娇从国外过来了，
一会儿梦到陈淤冷冷的插兜站在不远处的操场上，看着她，眼底一片冰冷。
再一会儿又好像看到自己当初站在机场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的空旷。
三个场景来回切换。
换着换着，不知想到什么，她在梦里把自己委屈哭了。、
不仅委屈哭，还从梦里哭醒过来，躺在床上，还在一抽一抽的。
林瓷重重的陷在柔软的床铺里，睁着眼，看了眼头顶的天花板，心脏重重落回心脏。
感觉脸上湿漉漉的。
伸手一摸，满手的泪。
她翻了个身，深深的叹了口气。
再捂着被子，就睡不着了。
明明从睡觉到现在只过去两个小时。
天彻底亮了。
林瓷想赖床，打开群消息一看，却发现，跟她一起回去的陈淤并没有在群里说，今天休息。
想到昨天办公室里石跃的哀嚎，
林瓷猛地惊醒，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就去洗手间急匆匆的洗漱。
陈淤没有说可以晚起，她就不能晚去。
林瓷止不住的佩服自己。
毕竟以前真是一个不拘一格的人，谁都管不住她，除非她愿意。
现在还真是……
周若评价她，
“不。”
“你可别以为自己是忽然心软或者怎么样。”
“我的姐妹，你清醒一点儿！”
“你这明明是为了五斗米折腰，”
“要不是被生活打磨。对万恶的资本主义低头，你会这么勤快这么委曲求全吗。”
周若笃定道，
“反正我猜你不会。”
林瓷想了想，还真是。
可现在也没办法。
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何况这个孵化营，还有一堆破事儿等着她去处理。
一大早，周若就无聊的跟她打电话闲聊。
林瓷叹气，周若就在对面安慰她。
安慰着安慰着，
两人又聊起换组的事儿。
林瓷想了想才说，“还是先不考虑了。”
“帮我告诉顾西舟。”
“如果他要问起来，你就说，这边能看到新转机，我想再等等。”
她回绝的已经很委婉。
周若虽然早就知道她会这么选择，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
“我们这两天有新的突破口了。”
“季魏洋也同意，让陈淤继续项目。”
只不过项目内容变了而已。
相当于陈淤一开始用一份作品打动了季魏洋，后来出了事，他又用仅剩的脑细胞赶了另一份系统设计图，在原来的基础上更加精进，再次说服了季魏洋。
周若对此表示震惊。
“别说你，我也很震惊。”
“毕竟我以前真的没看出来，陈淤有这种才能。”
林瓷为自己的视野狭小而感到羞愧。
周若安慰她，
“不用这么想，毕竟在这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都是普通人，独具慧眼的那都是书里的人设。”
“只是以后记得，每个人每个时段都有可能成长就够了。”
周若忽然变得哲学起来。
这倒让林瓷有点儿不适应。
她涂完口红，对着镜子描了一下唇线。
描完以后，这才淡淡道，“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突然变成莎士比亚了。”
“呵”
“莎士比亚。”
“你可以取掉中间那个士字。、”
周若说的自嘲。
林瓷听出一丝不对，本来想挂电话，这会儿心思一转，又收了回来。
她打开免提，继续对着镜子化妆。
一边化，一边问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感觉你心情不好。”
“我差不多还能陪你聊十分钟，抓紧啊。”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林瓷下了最后通牒。
毕竟她刚才还说了，
陈淤没说让她迟到。
就算玩游戏玩到天亮，也得遵守实验室的规矩。
林瓷不想做那个另类。
她刷了刷睫毛。
这才听到对面的周若忽然就情绪崩了。
她咬着橘子趴在办公室的桌子上，仿佛一个四肢无力的木偶人，垂在桌子两侧，手碰到电脑也懒得收回。
脸一直对着放在桌上的听筒。
听到林瓷这么说，她终于松了口。
“你知道吗。”
周若衰衰的说，
“我昨天找顾西舟告白了。”
林瓷震惊了一下，
连刷睫毛的手都忍不住抖了一抖。
林瓷:\"你竟然去找他告白？\"
“不是我说，就顾西舟这样，他能领悟么。”
林瓷可真没有看低顾西舟。
而是顾西舟这个人，怎么说吧。
脑子很聪明，适合经营公司，专注，一丝不苟，面面俱到。
唯独在感情上，呆的像个木头。
林瓷本来以为周若会多接触一点时间，让顾西舟主动。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主动进攻。
林瓷心里的震惊不言而喻，隔着屏幕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周若自嘲的笑了笑，“笑吧笑把。”
“我就知道你们都很想笑。”
“是，没错。”
想起昨晚告白时的那个场景，周若就恨不得拿一块板砖拍死自己。
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你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呢你！
听她懊恼的情绪，林瓷就知道，告白肯定没成。
周若大倒苦水。
“你不知道，顾西舟不是昨天刚从外省回来吗。”
“虽然还没有回律所，但是我得去接他。”
“接他的时候，在机场就看到一个甲方那边跟过来签合同的女人，一直粘着顾西舟说东说西。”
“一会儿跺跺脚，娇嗔的低头一笑，说，我冷了。一会儿又非要去吃某个地方曾经顾西舟无意间提到的特色小吃。”
“是个人都看出来她对顾西舟有意思。”
林瓷关上房门，转身朝楼下走去，手机的扩音状态还开着。
“哦。”
“所以你就醋意大发打翻了醋坛子，冲动之下告了白?”
周若苦恼的挠了挠头。
“也不能这么说。”
“反正当时，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结果我们一起吃晚饭的时候，那个女人先对顾西舟表达了好感，顾西舟没有回绝！！”
“他竟然没有回绝你知道吗。”
这件事儿能让周若耿耿于怀一辈子。
于是那天晚上，她辗转反侧，躺在酒店的床上怎么睡也睡不着。
顾西舟第二天在机场附近还要见一个人。
所以他们都没回去。
此时顾西舟就睡在周若隔壁。
深夜本来就是一个比较容易情感泛滥的时候，于是周若咬咬牙，从床上起来。
“然后我就去敲了顾西舟的门。”
“接下来的情况你就知道了。”
周若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林瓷本来还有点儿困，被她这么一说，笑醒了。
“那顾西舟现在什么表情？”
“他啊。——”
想起顾西舟昨晚黑脸皱眉看着她的表情，周若就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
林瓷也猜到是这样。
“那你告白之前，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
“毕竟你们两还要共处一室上班，你总不能因为这个就辞职。”
周若一声哀嚎。
“可是我已经没脸见人了。”
“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她捂着脸，又拿着手机换了个方向趴。
林瓷走过操场，上实验楼。
一边上楼，一边好心的安慰他，
“没事儿。”
“反正你脸皮厚，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相信我，你可以的。”
林瓷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周若更加崩溃了。
可林瓷要到实验室了，没空跟她闲聊了，于是只能挂了电话。
办公室里，林瓷进去的时候，虽然每个人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但每个人都东倒西歪的趴在桌上，有正在睡眼朦胧打哈欠的。
有疲惫的抱着枸杞养生茶正在醒神的。
也有睡的七仰八叉快把椅子睡到屁股下的。
林瓷惊了一下。
站在门口看了看实验室B3的牌子，确认自己没走错以后，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