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瓷心头一震，人愣在原地半晌，伸出去的手落了空。
好半天才抬头，对上那双眼底带着隐忍的双眸。
“有病就去找医生，我不是这个专业的，治不了。”
“而且生病了就别乱跑，别老给人添麻烦。”
她说着，往后退了退，避开他的眼神，又要往旁边退，却被他伸手拦住。
“我这是心病，除了你没人能医。”
陈淤说的直白。
言语烫的耳畔通红。
可被堵在黑暗里的女人，却还是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
“你说什么，我不懂。”
林瓷继续装傻，抬头，目光清明的望着他，水汪汪的眼底没有一丝动容。
甚至干净的让人忍不住想问，她到底有没有心。
陈淤自嘲的笑出一声，“我不信你不懂。”
“你知道我这几天怎么过来的吗？”
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心焦绝望。
一次又一次被抛弃的预感。
那种不受掌控的感觉，让他没来由的烦躁。
一次又一次的电话关机，微信拉黑，联系方式被人齐刷刷切断，陈淤觉得，再不请假回来一趟，他就要疯了。
可面前的女人却好像淡定的只是做了梦，梦醒以后，把一切忘的干干净净。
更可恨的是，她此时眼明心亮，清纯干净的眼眸诧异又不解的看着他，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林瓷笑出一声，突然有些疲惫。
“你怎么过来的，我怎么知道。”
她低声呢喃，半晌，又忍不住歪头看着他笑。
“陈淤，你知道吗……”她的声音很轻，却有种刺透人心的力量。
“你现在看起来真的很幼稚。”
“像一个明知道不属于你，还跑来讨要糖果的小孩儿，”
“可这家商店里的糖果，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你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
“明白吗？”
“而且……”
“如果它该是你的，你早就得到了。”
“那只是一场错觉，不管糖果的味道，还是你想象中的东西，所有的东西都只是一场幻觉。”
陈淤感觉自己身体某个地方好像被狠狠刺了一下。
“幻觉？”
“林瓷。”
“你敢说，五年前那个晚上发生的事，也是幻觉？”
他说的恶狠狠的。
有点儿咬牙。
几乎是挤着牙根，一字一句的说出来。
林瓷被震的半天没有吭声。
不知道是心虚，还是觉得无法控制的烦躁。
她也觉得恐慌。
尤其想到五年前，在陈淤家别墅里发生的过的事。
—
那是林瓷带着陈淤从自己家暑假补习回来后的一个傍晚。
晚上八点多，林瓷接到陈淤父母打来的电话，说，“我跟陈淤他爸今晚不回去了，麻烦林老师帮忙照顾照顾陈淤。”
“别让他玩疯了。”
陈淤他妈说的很认真。
同时还颇为不好意思道，“林老师您别嫌麻烦，就像之前说的，你帮忙照顾陈淤晚自习后的补习作业，我们都会给你另外的补课费。”
“那林老师，就麻烦你了？”
林瓷当时看了一眼客厅墙上的时钟，时针马上指向九点，距离陈淤从学校回来只剩一小时。
林瓷算了一下，自己吃饭洗漱出门拿趟快递，还来得及。
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不知道是早有预兆，还是对自己儿子顽劣的习性早有心理准备，陈淤他妈担心的事情果然应验了。
那天晚上，林瓷洗漱完，吃完晚饭，坐在客厅，拿着晚上要讲的卷子等啊等，等啊等。
等到凌晨三点，陈淤还是没有回来。
林瓷打电话，他不接。
发信息，也不回。
像是跟同学去游戏厅玩疯了，直到天快亮的时候，陈淤才浑身酒气的回来。
即使喝了酒，少年青涩的眉眼间还是充满了张扬的明亮。
林瓷是被他忽然一屁股坐下来的动静吵醒的。
被吵醒时，林瓷整个人还是一种懵逼的状态。
她趴在沙发边缘的扶手上，人还迷迷糊糊的，一睁眼，就看到少年俊逸的眉眼忽然撑着下巴出现在了眼前。
林瓷一愣。
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他伸手扶正，往沙发里面靠了靠。
她皱了皱眉，脑子睡的嗡嗡的，却还是下意识想低头，去找手机。
“找手机干什么？”
林瓷想都没想，“看时间啊，还能干什么。”
“你下次再回来这么晚，小心我——”
告诉你爸妈。
话音未落，林瓷就感觉少年薄凉的唇忽然贴了上来。
轻轻一下，蜻蜓点水一样略过。
带着青春期男生特有的痞气，耳边还伴随着他低低的笑声。
“林老师。”
“我听说，漂亮老师的嘴唇都很甜，”
“我试试是不是真的。”
—
而这天晚上，他依旧是那句话。
“那如果我不信，就要尝尝呢？”
“那你可以试试。”
赌一把。
看看她还会不会走。
时间停滞了几分。
长久的静默里，窗外零星的灯火越发明亮，而这头，落地窗里的两人却久久无言。
直到五分钟后，站在门口的男生忽然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