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合作方的项目经理,三番五次游说,非要叫这个项目的几个人一起吃饭。
吃完饭,美其名曰增进感情。
“毕竟我们以后还要一起打交道,做项目。”
“大家互相了解了解,没什么坏处。”
陈淤虽然脾气差。
但该随波逐流的时候,也并不做那个让人讨厌的独一个。
去之前,石跃就问他,
“老大,”
“那万一人家一起去别的地方,我们去不去?”
陈淤漫不经心的系上领带,穿着得体。
“去。”
“为什么不去。”
石跃大吃一惊。
“你不是平时最讨厌那种聚会的娱乐场所吗?”
“之前不是还说吵。”
石跃想起大三那年,他们几个男生一起去玩,死乞白赖的拉着陈淤去。
因为陈淤长得帅,只要他肯去,学校里一半儿女生都会接受他们的邀请,跟他们一起去玩。
那时候石跃也还在追女朋友,为了找陈淤做最有利的助攻,各种软磨硬泡跑前跑后。
特别狗腿。
陈淤明说了自己不喜欢。
可还是耐不住石跃的各种软磨硬泡。
最后去了。
去了以后,其他人都玩的不亦乐乎。
只有陈淤,从头到尾,满脸只有四个大字。
——生人勿进。
“这样不行啊老大。”
石跃在他耳边悄咪咪道,
“你这样,我们怎么把氛围吵起来,还怎么跟喜欢的女生搭讪啊。”
“老大你嗨起来行不行?!”
石跃那会儿被愁的不行。
桌上的几个女生跃跃欲试的想跟陈淤玩游戏。
陈淤却只躺在卡座上,自顾自的玩手机。
玩着玩着,几个女生被晾的脸色也不好了,眼看气氛要崩。
石跃的求助的有了效果。
陈淤抿着唇,非常面无表情的,玩了两把游戏。
桌游。
还有人提议玩狼人杀。
石跃没好气。
“傻逼啊。”
“来酒吧玩狼人杀。”
“你不怕给自己震聋了?”
那个男生哈哈一笑。
“你懂什么,这叫新意好吗?”
几人嘻嘻哈哈吵吵闹闹玩了一晚上。
天快亮的时候,一直靠在沙发角落里当雕像的陈淤实在没耐心了。
直接起身,拎着外套绕过就从烟雾缭绕的酒吧走了出去。
出去以后,上了出租车,快到公寓楼下的时候,才打电话告诉石跃,他已经走了。
单也买了。
“以后别再喊我来这种地方。”
“吵的人脑子疼。”
又无聊又吵,
陈淤最烦这种气氛。
石跃当时非常悻悻的答应了。
可没想到,现在这一次,陈淤竟然主动,答应了项目方的邀请。
明知道晚上吃完饭又要去酒吧,却还是答应了。
石跃被惊的目瞪口呆。
问他是不是突然想通了。
“还是你对花花世界有了什么想法?”
石跃很是八卦。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淤怼了回来。
“收起你那种龌龊的思想。”
“我没那么闲。”
“只是为了赚钱。”
说到赚钱,这段时候,陈淤几乎铆足了劲在做一切能赚钱的事情。
参加比赛,签合约,帮忙出席项目招商会,甚至连后续的科普类网络安全直播的合同都签了。
很像是)——来者不拒?
石跃怎么想都想不通。。
怎么之前一直高冷对世事无动于衷的老大,忽然就下凡了呢?
石跃想不通,林瓷也想不通。
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一个人。
“不是哪样一个人?”
陈淤出现的措不及防。
连靠在他们家门口独自呢喃的林瓷都被吓了一跳。
映衬着昏黄的灯光,她猛地抬头。
一抬头,就看到穿着衬衫,打着领带的陈淤出现在她面前。
长身玉立,白衬衫,西装裤,整个人干净又利落。
沉稳中透着几分还没褪去的少年气,眉眼间的英气肆意飞扬。
还带着几分酒后独有的沙哑。
林瓷被他惊的马上从门口站了起来。
陈淤心里好笑。
下意识伸手提了她一把。
借着提她的空档,侧身闻了闻她身上的酒气。
很重。
陈淤没忍住挑了挑眉、
刚想问,就被林瓷眼尖手快的挡住。
“放心。”
“我是跟顾西舟和周若去的。”
“都是我朋友。”
从他的眼神里,林瓷就知道他想问什么。
陈淤好笑。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我以前怎么了。”
“我怎么不记得自己之前是什么样的人。”
陈淤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好奇。
林瓷侧过身,让他开门。
一边开门,一边又忍不住打量眼前长身玉立的少年。
从他干净利落的短发,一直打量到穿着长裤的脚踝。
“怎么说呢。”
“以前像个谁都不服的混世魔王。”
“桀骜,有脾气。”
“不屑于与人同流合污。”
“更别说随大流。”
\"但是现在——\"
林瓷一时间有点儿想不到贴切的形容词。
还是陈淤,打开房门以后,回头笑道。
“俗了?”
你别说。
这个形容词,还真贴切。
俗了……
的确是俗了。
只是比之前来说。
林瓷很意外,他竟然仿佛毫不介意。
陈淤哼笑一声。
“你以前不也说自己是个俗人。”
“怎么。”
“你能俗,别人就不行?”
“那倒也不是。”
只是看着自己俗和自己曾经的学生俗,那是两码事。
林瓷有个毛病。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她从小到大都觉得,自己的东西,就该是独一无二的。
哪怕再破烂再普通的东西,只要是她的,那她就会觉得,这是世上最珍贵,最与众不同的东西。
别的东西都没法比。
人也一样。
陈淤曾经是她的学生。
她林瓷的学生,在林瓷的想象力,应该是永远年轻,永远干净澄澈,不被世俗污染,清清冷冷干干净净的活着。
而不是现在——
像他一样。
适应的这么自然。
陈淤适应的太快。
倒让还在局外的林瓷有点儿不适应了。
“不用不适应。”
“你以后就适应了。”
陈淤沙哑的声音里带了笑,说起话来,仿佛带着独特的沙哑,格外蛊惑人。
林瓷揉了揉不甚清明的太阳穴。
进房间,环视了一圈,下意识拽了拽他的衣角。
“你不是说,要给我一个东西?”
“东西呢?”
林瓷问的好奇。
陈淤也没有兜圈子。
拿着钥匙的手指了指楼上,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故意的,没有开灯。
他指了指二楼主卧的拐角。
“在楼上。”
“你跟我去取?”
林瓷仰头,看了眼客厅里昏黄的壁灯。
犹豫片刻,到底还是跟着他上了楼。
“好。”
她喝的水汪汪的眼睛在灯光下泛着涟漪。
陈淤伸手,不自觉的松了松被绑的很紧的领带。
唇齿莫名的干。
林瓷没有换鞋。
陈淤上楼,她也跟着上。
只是快走到他的卧室的时候,才忽然从这旖旎昏暗的灯光中苏醒。
她猛地伸手扶住门框,站在门口,像只大号的慵懒的小猫。
一双精致卷翘的眼睛透着酒后特有的红,尾调下垂,清清冷冷,可可怜怜。
“你去吧。”
“我在这儿等你。”
她不自觉摸了摸被风吹的透凉的锁骨。
干净雪白的锁骨,曲线恰到好处。
就连肩颈的弧度,都在白色毛衣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清晰。
陈淤的视线顺着她的手指一闪而过。
半晌,移开眼眸,干燥的扯了扯嗓子。
“你等着。”
他说着,转身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