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淤的醉意已经很明显，有点儿睁不开眼。
林瓷在旁边撺掇他，
“穿吧。”
“万一不合适，我明天还能拿去换一下。”
陈淤被她撺掇的到底还是起身去洗手间换了西装。
林瓷在外面叫了辆车，顺便把桌上没吃完的残羹冷饭收拾了一下。
等着陈淤。
陈淤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林瓷真的是被惊艳到了。
有种看到五官凌冽的贵公子的既视感。
她惊艳了一秒。
陈淤好笑的眯着眼睛打量她。
“好看么？”
林瓷不吝啬，
“嗯。”
“我的眼光不错。”
她绕着圈的夸奖。
陈淤虽然脑子晕，人还是清醒的，闻言心情愉悦的扬了扬嘴角。
直到看到她收拾干净的桌子，才皱了皱眉。
“你要走？”
陈淤的意外也不难说明。
毕竟这么晚过来帮他过生日，正常人这么晚都不会走。
应该会留下，借宿客房，或者发生点什么……
林瓷的心随着他看过来的目光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但还是很有原则的，把他推上了楼。
“你醉了，你先睡。”
“我还不走。”
她面不改色的撒着谎。
实际上，手机里，出租车司机已经开始打电话催，问她到没到楼下。
林瓷按着手机，回了一个快了。
——“等我五分钟，马上下楼。”
对面的司机便没再催。
陈淤的确喝多了。
林瓷把他扶进去的时候，陈淤本来都已经躺到床上了，却忽然睁开眼，猛地一把将她绊倒。
林瓷措不及防，睁大眼，眼睁睁看着两人身体相贴。
脑海中警铃大响、
林瓷伸手隔在两人之间，瞳孔微睁，一张精致的眉眼落在眼前，透着几分酒醉后的热气。
奶香奶香的。
陈淤一只手攥着她，一只手枕着头，目光直直打量着她。
黑暗中，两人距离相近。
几乎布料贴着布料。
林瓷的心脏控制不住的，扑通，扑通。
一点点加速。
“你……”
她匀称了下呼吸。
撑着手，想要起来。
却被陈淤毫不费力的按住。
“陈淤，”
“你喝醉了。”
她一再强调这个事实。
不知道是想说服他，还是说服自己。
黑暗中，陈淤忽然带着醉意笑出一声。
“紧张什么。”
“怕我对你做什么？”
他的声音悦耳好听，落在嗓子里，带着酒后特有的沙哑，撩的耳朵都麻了。
林瓷结结巴巴的想说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感觉，他猛地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陈淤举起了她的手，置于头顶。
他俯身撑在床上，浩瀚如星河的黑眸静静看着她。
林瓷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可面对一个醉酒的人，她实在没有把握硬来。
“陈淤。”
“你冷静点……”
“我现在还没醉。”
“你别乱来……”
她的嗓音软软糯糯，仿佛能掐出水，浑身上下被酒气灼烧的白里透红。
陈淤的眼眸越来越暗。
但最终，却只是俯身，喃喃的在她耳边问了一句，
“林瓷。”
“你，”
“喜欢过我吗？”
林瓷愕然。
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面前的男生忽然一失重，跌倒在了自己身上。
呼。
她忽然有种劫后余生的轻松感。
也有种说不清的失落和茫然。
喜欢过吗？
林瓷没动，侧过头，看了一眼少年干净的如斯的眉眼。
陈淤的侧脸很好看。
从少年时期，就比同龄人要好看。
其他人只是周周正正。
而他却张扬，不羁，浑身吊儿郎当的浪子气息仿佛刻在了基因里。
扬眉一笑，光站在那儿，就能迷倒一群女生。
人年少的时候，总会喜欢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管是人，还是事。
林瓷忽然觉得很遗憾。
“如果早生几年。”
“也许会吧。”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落在耳边。
可想要答案的人，却已经彻底听不到。
—
十分钟后，林瓷穿上羽绒服，拎着小包下楼。
楼下，等候许久的司机看到她，无奈的抱怨了两句。
林瓷加了点钱，司机眉开眼笑，瞬间不再念叨，拉着她就往住的地方驶去。
这一夜很漫长。
漫长却温柔。
温柔到人不想忘记。
林瓷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夜晚。
却没想到，并不是。
她第二天宿醉之后昏昏沉沉的醒来，手机刚充好电，就被周若一嗓子震懵了。
“姐妹！！”
“你火了。”
周若嚎的莫名其妙。
林瓷刷着牙，对着镜子疲惫的数了数自己斑驳的黑眼圈。
数到一半儿，无奈的漱了口水。
“我知道，今天要联系策划部的人，抓紧把方案赶出来。”
“顺便早点交过去。”
“去不去公司都行。”
“是么？”
林瓷已经把昨晚周若在微信上的留言背的滚瓜烂熟。
昨晚困成那样，睡到床上脑子里还记得今天要忙的事儿。
忙完她还约了那个丢小狗女孩的姐姐。
小女孩儿最近被送到外地上学了。
她姐姐替她处理宠物丢了这件事儿。
小女孩的姐姐叫林敏，林敏也就比她妹妹大三四岁，今天十七，还是读高中。
家里人对姐妹两的执拗很支持。
说，“既然小孩子喜欢，如果找不回来，也是心结。”
“如果林律师你能帮帮她们，我们也很感谢。”
得到她父母的同意，小姑娘办这件事儿就更有动力了。
林瓷被姐姐长姐姐短的叫，忽然就有种，能被人依靠的幸运。
正想着，就听到周若，
“不是。”
“这点事儿我能不知道你还记得吗。”
“我是说你火了。”
“你还记得昨晚那张小范围出圈的照片吗？”
“有人跟风聊八卦的时候，贴出了你的视频，不知道怎么就被顶上了热搜。”
“一大早，好多人都打电话来问，你是不是在这儿工作。”
“来咨询的人都快把律所的门槛都踏破了。”
周若的话仿佛一道惊雷，晴天霹雳的劈到了林瓷头上。
她立刻扔下牙刷，漱了口，拿起手机去看周若发过来的新闻，
她还以为自己被扒皮上了新闻。
结果却并不是。
一页一页翻下来，林瓷才知道，
原来自己只是被捎带了。
昨天晚上，微博上上了一条营销号的日常博。
话题是，说说你们生活中遇到真正的帅哥\/美女。
底下聊什么的都有。
大部分人贴的都是自己偷拍到的小姐姐或小帅哥的照片。
只是不巧，林瓷那天风情万种的照片风格独树一帜，在一众清新纯洁白幼瘦的女生里非常亮眼。
被人一来二去，就顶了上去。
顶上去以后，有认识的人看到。
还在底下留了言。
说她以前是学霸，还是出国留学的高材生。
最近在西舟律师事务所做律师。
人很不错。
除了性格高冷一点儿，没有别的毛病。
留言的人是网名，林瓷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是谁。
倒是底下的评论很热闹。
——美女学霸，我喜欢、
——风格好明显哦，好像我们以前高中的漂亮学姐。
——请问这位美女有男朋友吗，没有请联系我。电话：……
——律师是接什么案子的？我正好有一个案子想打官司。不如找这位小姐姐看看。
……
一时间，评论区热闹的不行。
就连周若他们办公室的律师看到了，都忍不住乐呵呵的上去凑热闹。
不到一天，林瓷的信息就被透了个干干净净。
不过好的是，基本上评论里都是舔颜的。
都在夸她。
偶尔出来两个，还是在问她的律所在哪儿，想去看看的。
三万多赞，两万多评论。
虽然只是被附带提起。
但话题里看到的人越来越多。
来律所打电话询问的也越来越多。
周若说，“也算因祸得福了。”
“季魏洋他们公司那边看到这个趋势，一大早就让营销部的人来找我，说既然这样，反正你也要去参加后续的活动。”
“干脆让他们蹭蹭热度。”
周若是来咨询林瓷的意见的。
林瓷的心情仿佛坐了过山车，一会儿高，一会儿低。
“蹭什么热度？”
“就是借着这个话题，找几个营销号掏钱打广告呗。”
“带一带下次的直播活动，吸引流量。”
“所以他们公司那边找我要你照片呢。让我多发几张，最好生活工作都有，主要是工作的。”
“策划部那边也在找你之前在孵化营的录像。”
“可能要放出去。”
“你有个心理准备、”
周若说着，把微信里沟通的聊天截图发来。
林瓷心里惴惴不安。
可周若既然这么说，就说明，她也拒绝了。
拒绝无果，才会来找她。
律所的危机好不容易解决了，如果现在不答应……
容不得她不答应。
林瓷拿着手机，躺在沙发上不知道想什么，一个人呆了会儿。
过了十分钟。
周若发来信息，问她，找好了没。
林瓷起身，上楼，打开电脑，在电脑里翻了一些以前在国外读书时候拍的照。
找了几个全身照。
剩下的凑不齐，索性让他们自由发挥。
“孵化营那边不是拍过么？”
“用那边的就行。”
“嗯。”
“行！”
“你也别太担心，这种新闻，过眼即散。不会有多少人记得的。”
“你又不是明星，没人会来骚扰你的。”
周若以为，她是怕被骚扰，所以才不喜欢曝光。
毕竟以前上学的时候，周若亲眼见过有变态追求者，跑来他们宿舍半夜敲门。
趁宿管阿姨开小差，连着好几天，每天晚上敲门之后，都留一束玫瑰和情书在门口。
那段时间，把几人吓得够呛。
林瓷虽然脸上没表现出来，可私底下，对这种事情也深恶痛绝。
因为不到一周，她就装摄像头，把那个男生揪了出来、
男生背了处分，这才老老实实，转移了目标。
现在周若想起这件事儿还是心惊。
据她所知，也是那一次之后，林瓷才开始抗拒曝光。
她讨厌被很多人关注。
尤其是在她不想的情况下。
所以今天早上，乍一知道这件事儿，周若和顾西舟的第一反应，就是，
完了，合作要泡汤。
林瓷的性格，想勉强估计会很难。
可几人又不愿意让律所刚刚度过的难关就这样死在萌芽中。
于是想了一会儿，周若咬咬牙，说，“我去聊聊。”
周若觉得，她来聊，比顾西舟来聊成功率要高。
事实也的确如此。
林瓷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其实自从她签了那份合作协议开始，她就已经明白，以后的活动里，要无条件服从。
因为季魏洋那边是主导方。
他们是弱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