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根正苗红，林神真的是一心为民啊!
董瑶的狠辣，在屏幕上定格。
那张看上去有点像小苹果的圆润脸蛋，面无表情，满是森冷的杀机，冷冽的风从林凡身边呼啸而过，规则的力量将他束缚，不允许他破坏董瑶的计划。
可现在，规则的力量分明已经结束，林凡却仍旧一动不动，一双眼睛望着董瑶。
在董瑶呵斥后，林凡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无奈叹一口气。
“……你不必要这样。”
他说的语焉不详，其他人一知半解，董瑶却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她脸上陡然露出一抹嘲讽。
至深的情绪在她脸上浮现，和她的脸颊上飞溅上的一丝血珠，将她整个人仿佛都唤醒一般，令他栩栩如生。
此时此刻的董瑶，不再是之前那个呆板，仿佛有固定设置一样的新娘。
她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可是谁都知道，她死了。
她居高临下的望着林凡，冷声道：“不这样，我怎么报仇？”
“我的妈妈因为这些人而染上了梅毒，她拼死拼活带着我逃离了这里，却被别人憎恶厌弃……”
董瑶脸上陡然流下一行血泪！
只有在提起自己母亲时，她才有那么浓烈的情绪波动。
她憎恨道：“这世界上，父母带着儿女不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为什么？我妈妈明明是受害者，她的父母却将他弃之如敝履！”
“她疯了，半疯半傻，什么都不知道，却还记着回家，可是她的家却抛弃了她。”
“不是说家永远是最温馨的吗？”
“所谓温馨的家呢？”
林凡沉默了片刻，他有些无奈，伸手揉了揉眉心：“我承认，在部分落后地区，我国的政策其实做的并不很好，但我们已经尽力在弥补，尽力在发展。”
“董瑶，对不起。”
他忽然道歉，反而是让董瑶愣了愣。
直播间里的人也都沉默了。
“总感觉有点对不起董瑶……虽然这些坏事不是我做的。”
“是啊，虽然董瑶和我们不在同一个世界，但莫名觉得，很羞愧……”
“没办法，谁让我们是发展中国家呢？如果我们能更发达就好了。”
“我忽然明白林凡为什么始终都试图说服别人，而不是像其他闯关者一样，用尽机关算计，也许在他看来，他现在的状况跟出差没什么区别。”
“一个基层服务者的出差，试图用自己最笨拙的语言和保证，说服那些陷入深深怨怼中的人。”
“也许他很傻，甚至在别人看来，林凡可能有些费力不讨好，满嘴空话，但他说的那些，其实是他内心深处，最真挚也最诚挚的愿望吧。”
“泪目了家人们……”
“但说归说，再怎么样，董瑶也不应该杀了全村人吧？”
而直播间里，董瑶仿佛看到这条弹幕一样，突然质问林凡。
“你是不是觉得，即便如此，我也不应该杀了村子里的所有人？”
她讥讽望着林凡：“像你们这种人是不会懂的，你们只会觉得，人命大于天，再怎么样也有法律……”
“不是。”
林凡忽然打断了董瑶说的话。
他深深望着董瑶，脸上头一次是那么严肃，那么正经。
林凡认真道：“法律也不是健全的，否则我们就不是在发展中，董瑶，我无法评判你做的是否对，是否错，因为我不是局中人。”
“人命确实大于天，但一群人的命是命，你和你妈妈的命，也是命。”
林凡话音落下之后，董瑶有那么一瞬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话。
她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动容，最后强行咽了下去，继续讲完没说完的故事。
“我那时候还太小，靠着我妈妈死皮赖脸，偶尔清醒偶尔傻，勉强活到了十多岁。”
“然后……”
董瑶眼神中闪过一抹回忆和痛苦，轻声说道：“我带走了她，勤工俭学，半工半读，反正总能活下去的。”
“馒头面条，菜市场上别人不要的烂菜叶，已经坏掉的水果……反正也吃不死人，死了也只能算我们命不好。”
“就这么样，勉强活到了我十八岁。”
“也许我是个天生坏种。”董瑶忽然笑了笑，“上大学后我遇到了李家俊，我办了贷款，办了贫困补助，努力的活着，带着妈妈一起活……”
“可是你知道吗？”
这一刻的董瑶，眼中的恨意几乎实质化！
“仅仅只是因为我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仅仅只是因为我长得漂亮，他就举报了我，我没了贫困补助，也没了奖学金。”
“我什么都没了。”
“可他不知道，我记得他。”
“我知道他是谁，我也知道那个满是黑石的最后的村子。”
董瑶笑了起来。
可林凡却觉得，她好像在哭。
她笑着哭来着，嘴里却还在说着：“所以我答应了他成为了他的女朋友，即便我们两个有血缘关系，一步一步的接近，一步一步的来到现在……成功打入黑石村，让所有人都相信，我是最心甘情愿的傻子。”
“他是我杀死的，冥婚，也是我提议的，酒席，也是我一手督办的。”
“毒是我下的，人也都是我杀的。”
“你瞧，林凡，现在，这个家真的很温馨。”
火舌在董瑶身后舔舐，照亮了半边天空。
在火焰的最前方，董瑶身上的阴影拉长，脸上似哭似笑。
她深深看了一眼林凡，一步步退到火海中。
“我要去找我妈妈了……”
这一刻，她不再是魔神，而是一个只想要温馨家园的孩子。
林凡没有去追，他沉默的看着这一切，头一次在心里发问。
迄今为止，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对的吗？
以法为矛，以律为盾。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什么，才是真正的正义？
直播间中也陷入了全面缄默许久。
“……总觉得，董瑶也没什么错。”
“是啊，如果是我妈妈先染病，被嫌弃，一生流离失所，遭受多种苦难，我恐怕比董瑶还要更疯。”
“有点想哭了，董瑶其实不光是讨厌村子里的人，也是讨厌自己的吧？毕竟，她也是流淌着罪恶血脉的孩子。”
“别说了，我心里难受，董瑶的妈妈真的好伟大，她深深爱着自己的孩子，哪怕这个孩子是……得来的，唉，我说不出口，总感觉这个副本好悲伤。”
“我感觉林凡心里也不好受，从始至终他都根正苗红，一心为民，却让他遭受这种事情，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