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四一早,孟昭,周政,段斯年三个人就踏上了回北城的旅途。
这次回去有了段斯年这个苦力,孟昭就跑到后座上躲清闲了,周政还是和来时一样,给她准备了各种好吃的,惹来段斯年的白眼。
“我说老周,你给孟昭准备好吃好喝的,就拿瓶红牛把我打发了啊。”
“红牛适合你。”
周政面不改色地说。
“我为什么就得喝红牛呢?我想喝橙汁。”
孟昭看了看手边一大袋子零食,从里边翻了翻,还真有瓶橙汁,递到前排,“这有,给你。”
周政看都没看直接推了回去,“你自己喝,他不用,红牛能提神,省得困。”
“卧槽,老周,你真是个资本家,合着你把我当驴使呢。”
“嗯哼。”周政哼了一声默认了。
段斯年骂骂咧咧的声音在车里弥漫着,还带着他特有的笑意,一听就是在开玩笑。
孟昭被他逗得也咯咯笑着,一时间,霖城所有的不快都随着车轮向前驶去被抛在脑后了。
这十个小时的路程,就像一场脱离世界的乌托邦旅行,没有了现实世界的压力,痛苦和烦恼。
三个人说说笑笑,互相说着多年前对方的糗事,然后在大大方方地取笑一番,随风而去。
后半程换了周政开车,到了云城地界的时候,孟昭已经躺在后排睡着了,段斯年往后望了一眼,小声地说:“估计是累了,睡了。”
“让她睡吧,坐车也是够累的。”
“孙子,我开车怎么也没见你心疼我。”段斯年朝着周政给了一拳。
两个人又逗了几句嘴,正好路过一个炒面摊,段斯年说:“停一下。”
“怎么了?”
“买份炒面,这都快九点钟了,咱们上一次停车吃饭都过去六个多小时了。”
周政没感觉到饿,但一看时间,确实不早了,有点抱歉的就说:“对不住啊,别吃炒面了,请你吃点好的。”
“得了吧你,孟昭还没睡醒,别折腾了,我下去买三份炒面,你带回去两份,凑活吃一口吧。”
段斯年直接打开车门就跳了下去,冲着炒面摊的大哥就说:“大哥,来三份全家福炒面,打包。”
“好嘞!小伙子,你去车上坐着吧,炒好我递给你,外边太冷了。”
北城的夜晚确实冷得可以,说话都呼出一股白气,段斯年也没硬撑着,道了谢付了款就跑回车上坐着了。
“真他妈冷,北城和霖城简直是两个世界。”
他搓着手龇牙咧嘴地说着。
“斯年,你喜欢霖城还是北城?”周政突然冷不丁地问他一句。
段斯年被他一下问懵住了,“啊”了一声,才说:“我肯定喜欢霖城啊,暖和,舒服,还有家人,你呢?”
周政回头看了眼熟睡的孟昭,笑着说:“我喜欢北城。”
“老周,你是喜欢北城还是喜欢孟昭啊?我看要是孟昭搬到云城,你是不是也得改成喜欢云城啊?”
周政那点小动作完全没有逃过段斯年的眼睛,这是他的职业病。
“行啊,不愧是人民警察,挺会分析啊。”周政也没拘着,算是承认了。
“咚咚咚”,炒面摊的大哥敲了敲车窗,段斯年打开车窗把热气腾腾的三份炒面接过来,还顺道祝摊主新年快乐。
周政看了眼超大份的炒面,眉毛一挑,“你这是把人家摊主的原材料都包了?”
“全家福超豪华版炒面,可别说哥们不舍得给你吃好的啊。”
其实段斯年也不是非要吃全家福炒面,只不过大过年的,外边这么冷,他就想着让人家摊主多赚点,反正他和周政两个大男人,也不会浪费掉。
至于孟昭吃不下的那份,有周政呢。
把段斯年送回小区之后,周政就直接开回了壹号院,一路上车速不快,过个减速带都小心加小心的,生怕把孟昭吵醒。
直到停好车,他才穿上衣服打开后排的车门坐进去,周政也没催着孟昭醒,小声地叫她,“孟昭,到家了。”
“嗯?”孟昭软糯糯的回答他。
“醒醒,缓一会上楼了。”
孟昭费力地睁开眼睛,用手臂撑着坐起来,身子还感觉轻飘飘的,不着地。
“走吧。”
孟昭穿上羽绒服,懵懵懂懂的就要开门下车,被周政一把拉了回来,身体一时间直接失衡,倒在了周政怀里。
“你干嘛!”
孟昭条件反射性地从他怀里弹射出来,眨眼的频率直逼心跳速度。
周政唇角带着笑,也没松手,给孟昭把衣服紧了紧,有条有理地说:“外边太冷,你刚醒这么出去容易感冒,稍微缓几分钟,在下车。”
“哦,那你不会好好说...”
孟昭没说出口的下一句话是非要动手才行吗。
“你给我说的机会了吗?一拉车门像兔子一样就要窜出去,我要不拉着你你就飞出去了。”
孟昭也知道自己理亏,努努嘴没有说话。
炒面的香味在车里蔓延开来,孟昭凑到前边闻了闻,看着周政,“好香,是什么?”
“饿了?”
“嗯,饿了。”
“是斯年买的晚饭,全家福炒面,现在尝尝吗?”周政说着就要给孟昭打开饭盒,被孟昭拒绝了。
“不了,回去再吃吧。”
周政是不在车里吃有味道的东西的,他觉得很久也散不出去,孟昭一直记得他这个习惯,现在更是没必要招人讨厌。
周政没想那么多,孟昭在他车上干什么都行,别说吃个饭这种小事了,虽然他不喜欢,但是能够克服。
“行,那就回家再吃。”
孟昭下车呼吸到北城寒冷空气的那一刻,觉得半死的心活了大半,就是这个熟悉的感觉。
她站在单元楼门口,仰头望着黑黢黢的天空,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这么一会鼻尖都被冻得泛了红。
周政拎着他们两个的行李,艰难的都运到电梯里边,转头看人还没跟上来,又走出来。
“孟昭,回家了。”
“哦,来了。”
她应了一声,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独属于北城的味道,垂着眼走进电梯里。
至少这里,是她可以把控的地方,至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龌龊和不甘。
孟昭所逃避的,终有一天会以另一种形式来到她面前,用最撕裂的方式逼迫她去承认,去接受,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