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青:“给你一分钟。”
谢蓓蓓二话不说扔下车上车。
舒服——
谢蓓蓓摊在座椅里享受了半分钟,眼皮一撩,好家伙,后视镜里她姑的眼神可真平静。
谢蓓蓓麻利地坐起来说:“谢筠和主任看你下午睡得沉,就没让我叫你,我们已经把‘三下乡’的大学生接回来安顿好了。”
谢安青:“不是后天才来?”
谢蓓蓓:“计划赶不上变化么,还好你做事有前瞻性,早早让我们把接待大学生的几户定好,买了被褥和洗漱用品。现在是黄老师家住三个,那姝奶奶家两个……”
按,谢安青是一村书记,要起带头作用,优先安排大学生住自己家。
但他们来的时间和陈礼冲突了,谢安青只能二选其一,让陈礼住进来。
陈礼问:“‘三下乡’是什么?”
这问题正中搞宣传工作的谢蓓蓓下怀,她两手撑到前面的座位上,脑袋往前抻:“文化、科技、卫生‘三下乡’,您可以简单解为大学生社会实践。”
陈礼:“实践哪方面?”
谢蓓蓓:“这批是墙绘,就往墙上画画,尤其是需要改造和维护的墙体。您想啊,原本都脱皮发旧了的墙,现在这么一刷,再这么一画,是不是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谢蓓蓓越想越觉得这个政策优秀:“每天走在村里,心情都会变好。”
陈礼附和一句,继续问:“画什么主题?”
谢蓓蓓:“新农村风貌!什么花鸟虫鱼了,山水风景了,只要能体现绿色农村、健康农村的都可以画!”
陈礼:“了解。”
陈礼开车猛,看到前面有电动车过来,她不做任何迟疑和减速地打方向,靠右避让。
这里路窄,车轮几乎以极限形式贴近道路边缘。
“哗哗!咔!”
伸出来的树枝快速从副驾玻璃上划过。
谢安青原本在走神,听到声音看过去,只见树枝像是极速抽着脸过去,车子像是下一秒就会窜进深沟,视觉冲击太强烈了,她心猛地一跳,在一大片树枝抽过来之前本能往里侧,撞到了谢蓓蓓撑在座位上的手。
谢蓓蓓纳闷:“姑,你怎么了?脸色这么沉的。”
谢安青没说话。
陈礼闻声快速朝眼尾一扫,踩下刹车。
有点猛,谢蓓蓓一个不留神差点冲出去。
等身形稳住,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连忙坐回后排系安全带。
副驾,谢安青还保持着侧身的姿势,嘴唇紧抿。
陈礼转头过去时,第一眼看见的是密密匝匝压在车窗上的树枝。她一愣,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被树枝和深沟带来满目压迫感的谢安青已经回神,她将伸开的右腿腿撤回来一点,坐正身体,想回答谢蓓蓓没怎么,可张嘴的前一秒就被堵住了。
陈礼伸手过来摸了一下她的头,短暂一揉,说:“对不起,一个人开车惯了,还没养成照顾副驾的意识。”
第8章 不够。
车窗玻璃上的树枝挡着光,阴影陷落。
谢安青靠在座椅里一动不动,像被时间定格了,一切生行为、心活动都进入了极端的静止状态,只有头顶那个短暂的抚摸留下的轻柔触感在极速爆发,顺着发根密集的神经网疯狂往她脑子里钻。
她真不喜欢轻易给一个人下论断。
现在也不敢。
可为什么对方非要一次比一次明显,一回比一回逼近?
她的手掌像能打破平衡的砝码,像能拨云见雾的长风,像能把一潭竭力想保持静止的水搅弄激荡的海啸,奔腾着,企图打破她的性。
她僵硬的肢体开始松动,规矩放置的双腿交叠起来——
“姑,你是不是吓到了?”
谢蓓蓓担心的声音猝不及防从身后传来。
所有感官的冲动戛然而止。
谢蓓蓓心急如焚地压开刚系上的安全带,身体往前倾。
她刚才和陈礼聊得太激动了,一下子没想起来她姑害怕这种场面。
她真的太蠢了!
陈礼第一时间就从谢蓓蓓的话里听出不对,转头往后看。
两人目光对上,谢蓓蓓想也没想脱口道:“前年村里来了个刚大学毕业的实习干部,人……”
“我接个电话。”
谢蓓蓓的话被谢安青打断,蓦地一愣,看到她从口袋里摸出正在响铃的手机,滑动接听:“小晴。”
声音平静如常。
谢小晴则很着急:“书记,我把大气污染防治巡查的台账做好了,您能不能帮我看一下?我之前没做过这个,有几项不太确定。”
谢小晴说:“我本来打算明天再找您的,但支书刚打电话过来,说她今天去镇上开会的时候临时接到通知,明天就要交,我怕时间赶不上,只能这会儿找。”
谢安青:“发给我。”
谢小晴:“好。谢谢书记。”
电话挂断的同时,谢安青手机震动,文件发过来了。她顺手点开。
车厢里猝不及防陷入寂静。
谢蓓蓓看了眼低头翻阅文件的谢安青,转头又看了眼注视着谢安青的陈礼,把停在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后半段路异常安静。
约莫十分钟,陈礼在谢安青家门口停下。
谢安青刚回复完谢小晴修改意见,抬眼看到左邻的语文老师黄怀亦t?在门口的石墩上坐着,安排到她家的三个女学生坐她对面,几人看起来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