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着急救人,来不及细想,问陈礼,陈礼没说。
现在?她想不明白一个确定已经无法达成目的的人,为什么还要固执坚持。
这个坚持已经远远超出了事情本?身的价值,更超出了谢安青这个人的价值。
谢安青想不通。
“书记,断水了!”
山佳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谢安青。
谢安青立刻收拾思?绪:“有井,跟我来。”
东谢村通自来水的时间还不长,很多?维护措施不完善,除开暴雨导致的断水,还经常有村民因为不知道水管在?哪儿埋着,一锄头下去,弄得半个村子?断水。
为了降低断水对村民生活的影响,谢安青要求每组都至少保留有一口?水井以防万一。
村部这口?是最大?的,有专人定期维护,水质没问题,不过狂风掀翻的树把水泵压断了,加上现在?没电,水泵开不起,需要安装老式的压水井。
谢安青带着山佳直奔工具间。
院里,谢筠正在?想办法联系有关部门恢复通讯和?用电,谢蓓蓓把最后一个人扶下车后,走到正在?拍照的陈礼旁边说:“陈老师,今晚真的太感谢您了,要不要下来喝点水,休息一会儿?”
陈礼:“断水了。”
谢蓓蓓:“忘了。”
陈礼说:“你们忙,我回村里。”
谢蓓蓓:“那您路上小心。”
说完想起什么,谢蓓蓓快速回头补了一句:“晚上放心睡觉,村里很安全。”
陈礼应一声,拉开车门把相机放回去,实则心里在?想,前后才五个小时,洪水就已经大?到把桥冲断了,房子?也塌了,再这么继续下去,村里能有多?安全。
陈礼松刹车掉头。
谢安青刚拿完工具出来。看到远处的亮光,她匆促的步子?不自觉顿了顿,然后像是心有灵犀一样,车子?再次掉头,直直朝她开过来,横停在?最近的地?方。
中间是绿化带、树、台阶,距离还差一大?截。
陈礼在?山上吼多?了,现在?不想再费那劲儿。她把车窗降下来,左手抬起,隔着密集雨幕朝谢安青勾了下食指。
谢安青握着手电的动作收紧。
山佳迅速拿走她手里的工具说:“书记,你忙,我一个人能行。”
话落,山佳疾步离开,周围只剩下大?风暴雨。
陈礼像是感觉不到雨在?往车里扫一样,保持着车窗全降,偏头看向谢安青的姿势。
谢安青一动不动。
很久,站到腿都开始发麻了,谢安青脚下一动,朝陈礼走过来:“陈小姐有事?”
陈礼:“???”
又是这副死样子?。
陈礼觉得自己今天的情绪管可能离家出走了,不然为什么反复地?一点就炸。她视线不错地?盯看着谢安青,反手掀开扶手箱,在?里面摸索一阵,“啪”一声用胳膊肘怼回盖子?,把摸出来的创可贴换到左手里抬起:“消毒、止血、没狗,要吗?”
四个全是短句。
谢安青能清楚感觉到陈礼的脾气在?翻滚,也准备好?了秋后算账,现在?突然冒出个创可贴——
谢安青越来越看不懂陈礼的行为。
谢安青知道并且确认一个人身上天翻地?覆的变化可以短到在?一夕之间完成,但必定是有一个分量足够的由?在?支撑这种改变。
陈礼……
后颈又是一紧,谢安青身体被迫前倾。
陈礼真的烦死她身上这件短袖了,削薄得她丝毫不怀疑自己一把过去会给它扽烂,还有眼?皮上的伤,血水都流脖子?里了,感觉不到??还在?哪儿分析!
陈礼抓着谢安青的脖子?把人抓到眼?皮底下,确保她能一次听清楚自己的话:“谢安青,我之前就是想玩你怎么了?你那么能耐,你怕什么?现在?不该我是枕戈待旦,日?夜难眠,生怕哪天一个没留神又把你惹毛了,你气得捆我手,掐我脸,把我脱光了欣赏我,扌无摸你,分开我的双月退进入我?”
……什么野蛮女?人。
陈礼用着想把谢安青脖子?捏碎的力道,再次说:“嗯?谢安青,你怕什么?”
手下的皮肤越来越热。
烫手。
陈礼快速撇了眼?,将力道松开一点,怕自己一个上火真把这个细不溜丢的脖子?捏断。
松完之后,陈礼重新看向谢安青,等她说话。
谢安青耳边是陈礼的声音,脑子?里是自己的,除了“你,我”两个字相反,其他全部重叠。
怪异陌生的热气顺着神经迅速往上窜,和?在?车上一样,径直烧到耳朵。t?
热烘烘的,没了极端紧张的环境和?情绪维持智后,直烤得人思?绪不畅。
谢安青嘴动了一下,看着只有巴掌远的人说:“没怕……”
陈礼:“那就贴。”
陈礼忽略谢安青准备继续张合的嘴巴,随手扯来几张纸巾,指关节在?她下巴用力一抵,把纸一次性全部盖在?了她被迫抬起的脸上。
谢安青思?考不及,本?能闭眼?。
陈礼隔着纸巾,用手掌在?她脸上轻压。
纸贵,吸水性自然也好?。
两三秒后,陈礼揭开纸巾扔掉,说:“别睁眼?。”
谢安青只抬起毫厘的睫毛落回去,像是轻颤,在?一片黑暗中感到额角和?侧脸被不同的手指抵着,创可贴贴上眼?皮,接着头上一紧,被顶大?小刚刚合适的帽子?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