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抬眼,看着正在往厨房里走的谢安青。
自从她来这里,一直是?谢安青做什么,她挑出来点?吃什么,现在竟然可以?点?。
待遇显著提高?。
困难也?明显增加。
陈礼想了想,走到窗前:“有没有什么好吃不胖的?”
谢安青:“玉米鸡蛋西蓝花。”
陈礼:“来你这儿之前天天吃,腻了。”
谢安青偏头看陈礼一眼,开始列举:“番茄鸡蛋饼,火腿鸡蛋饼,玉米鸡蛋饼,燕麦鸡蛋饼……”
陈礼听完之后,沉吟半晌,说?:“有没有不带鸡蛋的饼?”
谢安青:“。”
嗯,惹毛了。
那梦的残影应该散了。
陈礼伸手扯了片榕树叶子,说?:“我早饭不挑,你做什么我吃什么。唉,谢安青,”陈礼推开纱窗,问走过来洗鸡蛋的谢安青,“这片树叶能吹响吗?”
谢安青看了眼,打开水龙头:“不能。”
陈礼:“那什么样的能吹响?你之前说?‘改天’教我选,已经改了好几天了也?没见教。谢书?记,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对!”谢槐夏扒住窗台,愤愤道:“尤其是?做我小姨的,一定不能言而无?信,否则我会学坏。”
谢安青扫谢槐夏一眼,捞走陈礼捏在手里树叶,说?:“这样的能吹响。”
陈礼:“嗯?”
谢安青不语,把叶子放在嘴边吹了一声。
陈礼:“……”
她是?不是?可以?解为,一片叶子只有经过谢安青的嘴才能被吹响?
那——
三屉桌上那片,她后来再试为什么没有响?
试是?意外。
她只是?为了确认谢安青挑选的那片叶子和她扯的那片到底是?不是?同一片,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把它捡了回?去。
确认的结果:是?同一片。
陈礼捏起?谢安青放回?到窗台的叶子,和那晚一样搓了搓,装进口袋。
饭后,谢槐夏扶着门框蹬鞋子,说?:“阿姨,我们走了啊,你乖乖在家看门。”
陈礼:“你不写暑假作业了?”
谢槐夏:“本?来是?要写的,但我小姨说?了,单兵作战没有前途,要合作共赢。”
陈礼:“你去能干什么?”
谢槐夏拍拍搭在腰边的水壶,好不得意:“给我小姨背绿豆汤啊,不然她中暑了怎么办。”
“是?吧,小姨。”谢槐夏抻着脖子喊已经走到车边的谢安青。
谢安青拉开车门回?头:“想上山采花就说?上山采花,别?拉我垫背。”
谢槐夏“嘿嘿”两声,朝谢安青头顶比心:“小姨,撒浪嘿呦~!”
谢安青伸手,拇指食指交错。
这是?,比心?
冷脸比心。
可爱。
陈礼:“……”
这个词她现在说?得过于顺了,万一哪天变成口头禅……
“陈礼。”
很熟悉的名字,很熟悉的声音,搭在一起?之后变得很陌t?生。
陈礼眼波轻闪,看向扶着车门的谢安青。
“想不想一起?去?”
突然一阵热风袭来,陈礼胳膊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她没记错的话,她们已经一起?去过很多地方,远的近的,凶险的悠闲的,到现在再说?“一起?”,应该会是?件寻常到“你随口一提,我顺嘴答应”的事,可她怎么觉得哪里轻轻撞了一下,来不及分辨,就被谢安青打断。
“谢槐夏不在,没人带你混饭,你一个人去估计不自在。”
这倒是?事实。
陈礼倚靠在门边的肩膀抵了一下门框,直起?身体说?:“等我十分钟。”不多不少刚刚好,她戴了一顶新的棒球帽,穿着遮阳的长袖长裤上车,说?:“出发。”
谢槐夏以?手握拳:“出发!”
谢安青往出倒车,视线偶尔扫过陈礼的帽子。
陈礼说?:“别?看了,之前那个既然决定扣你头上,就没打算再要。”
那么大的雨,淋一通下来肯定报废。
就一千来块钱的东西,怎么都比某人眼皮上的伤口泡水恶化?划算。
想到这儿,陈礼偏头看了眼谢安青的眼皮——结痂了,伤疤深红暗淡,和流血那晚是?截然不同感觉,一个湿淋淋脏兮兮的让人想保护,一个么,光是?速度不减倒车这两下就足够有范儿。
陈礼索性?将腿交叠着,全身放松欣赏山地的自然风光。上去一段视野很逼仄,好像伸手就能触到生长在山体上的椿树、构树和各种野花野草。
通过之后豁然开朗。
谢安青拿着手机四处拍照举证,谢槐夏在漫山遍野的花丛里疯跑,陈礼越拍越觉得这座山惊艳。
她去过很多国家,待过很多地方,绝对算得上见过世面,但从没遇到过眼前这番景象,花种像是?从山体里生长出来的,没有阴阳两面,不分合不合适,凡是?土壤覆盖的空地,都能捕捉到它用力生长的痕迹。她从来没有见过一座山能长出一整座山的花。
谢槐夏兴高?采烈地跑过来撞上陈礼,往她腕上套了一个彩色花环:“阿姨,这些花漂不漂亮?”
陈礼没什么犹豫:“漂亮。”
谢槐夏勾手:“告诉你个秘密。”
陈礼屈膝蹲下,侧身在谢槐夏嘴边。
谢槐夏声音比她上台朗诵还大:“这些花是?我一岁的时候,小姨亲自给我种的,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