纭婵狼吞虎咽,也不忘回答:“家里没有粮食,只剩下我。”
老鸨心疼地看着她,身子单薄,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问她:“那你今后怎么办呀?”
纭婵跪在地上,抬起头,道:“求您可怜我,赏口饭吃。”
老鸨大惊失色,道:“傻孩子,你当这里是安济坊吗?”
纭婵看着楼上围观的姑娘们,个个姿容亮丽,不似寻常人家,但她依然坚持:“我愿服侍诸位姐姐,求您收留。”
正当老鸨为难时,头牌靠在栏杆上,神色散漫,“我这里倒缺个端茶送水的丫头,妈妈就应下吧。”
纭婵与头牌的眼神交汇,头牌只轻轻扫了她一眼,遂离开。
于是老鸨留下她,她在十四岁那年,成为燕春楼的新头牌,花名纭婵。
齐程又输了钱,再加上齐长盛自从知道他混在赌坊以后,每日都派人偷偷跟着他,那日本想再见纭婵一面,却不凑巧,只好收心待在书院里。
“听说今晚燕春楼的纭姑娘要挑位客人,单独为他弹琴。”
“她可是头牌,去见她的人恐怕非你我能比,不如安心读书吧。”
“此言差矣,纭姑娘出淤泥而不染,视钱财为身外之物,我曾······”说话的人突然停住,一脸的耐人寻味,周围人纷纷起哄,叫他快说。
齐程怒而起身,瞪着他:“痴心妄想,纭姑娘能与你有干系?”
那人不服:“难不成看得上你?”
“总比你强。”齐程冷哼一声。
因为书院里的学生多是受过他收买,此刻也不敢帮腔。
到了晚上,齐程让小厮替他遮掩,自己偷偷从后门出去。
燕春楼里一片热闹景象,老鸨四处招呼,生怕怠慢了客人,他们可都是冲着纭婵来的,出手极其大方。
“妈妈,纭姑娘这是卖什么关子啊?”吃酒的人对着老鸨喊。
周遭的客人也追问,老鸨捂嘴笑:“哪能卖关子,不过是耍性儿闹着玩,各位官人就当图个乐。”
一群大老爷们眼神油腻地盯着老鸨的腰肢,叼着酒杯,“也对,纭姑娘今年二十,是该趁早找个人来给她赎身,免得妈妈犯愁。”
老鸨面色不显,哄着他们喝完一圈,转身时脸色微冷,低声啐了口:“一群腌臜贱货。”
二楼雅间里,莺儿正在服侍纭婵梳妆,铜镜里的她眼神落寞。
纭婵注视她的脸,道:“莺儿是觉得我自视轻贱?”
莺儿错愕地看向她:“不是,我怎会······”
纭婵按住她的手,莞尔一笑:“那便是觉得我迷了心窍。”
莺儿没说话,只是轻轻地为她插上珠钗。
“你觉得齐程不好?”
莺儿嫌弃道:“他如何配得上你?我实在不明白纭姐姐为何非要他呢?”
今天纭婵让老鸨故意对外放消息,说今晚要留位客人,为他弹琴,而这个消息就是为了引齐程来,莺儿得知后,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很重要。”纭婵简单说完这句话,莺儿手上动作一顿,感觉眼角有点酸,“纭姐姐,你怎么能信他的花言巧语?”
纭婵见她快哭了,便不敢再逗她,柔声哄道:“与你说笑呢,怎么还委屈上了?”
莺儿没理她,只是在她额间贴上花钿,妆后的纭婵更显娇媚。
屋外的小厮道:“纭姑娘,妈妈说人到了。”
齐程刚到燕春楼时,老鸨将签筒传到他面前,眉间全是笑意,“官人来得迟,只剩一只签了。”然后用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纭婵等你许久。”
齐程当即明了,翻过竹签,上面是一个留字,“天不负有情人。”他对着老鸨道,从钱袋拿出一锭银子,老鸨接过,笑道:“带这位官人上二楼。”
纭婵支开莺儿,将香炉里的香换成兰香,升起缕缕白烟,她轻轻一吹,转瞬即逝。
这时门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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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相争
齐程轻轻关上门,手中紧握竹签,“纭姑娘久等。”
纭婵着了身青色罗纱裙,月光透过窗,照得她通身泛上一层朦胧,她柔声道:“不枉妾日夜盼着官人。”
齐程闻声心跳漏了半拍,抬眼望去,今日的她宛若天边仙子。他稳住心神,缓缓走上前,“纭姑娘知我心,我必不负你。”
屋内烛火微动,纭婵斟满酒,双手奉上,“官人请用,妾为你抚琴,岂不更好?”就在齐程接过时,指尖轻轻滑过他的手心。
她走至古筝前,缓缓坐下,低眉浅笑,“妾愿献上长相思。”
纭婵善古筝,是前任头牌亲自教授,有过之无不及,多少人掷千金只为听一曲。但她深知世人多是喜新厌旧,便极少弹琴。
手指拨动琴弦,婉转低沉的琴音如霏霏之音,触人心弦。
齐程抿着酒,闭目倾听,琴音戛然而止,伴着一声啜泣。他睁开眼,便见她脸上挂着清泪,连忙起身,“纭姑娘,你为何哭了?”
纭婵抬眸,眸中泪光显得她楚楚可怜,道:“官人为妾斟杯酒吧。”
齐程心疼不已,迅速递给她一杯酒,纭婵倾身,就着他的手一饮而下,顺势倒在他的怀里,哭诉:“妾···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