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让你们为我操心。”齐穗面露疲惫,但扶住宋妈妈的手坚实有力。
宋妈妈擦掉泪,终于踏实下来,道:“咱们回府。”
沈钰轻轻挽住她的手,如释重负,道:“回家吧。”
齐穗回到齐府后,第一时间沐浴,她总觉得身上全是牢房里的潮湿味,不敢接近沈钰。
于是沈钰一脸不解,看着她把自己关进房间里。过了半个时辰,才见她出来,身上的衣裳换成新的,只是发梢还在滴水。
如今正是深冬季节,沈钰担心齐穗湿着头容易着凉,便从秋云手上接过干布,道:“我替你擦发。”
秋云识趣地去院子找若薇闲聊。
齐穗立刻答应,又低头轻嗅自己的手,淡淡的花香味,这才放心地牵过她的手。她带着沈钰坐在软榻上,然后搬来凳子,乖乖地坐在她面前。
“姐姐这样坐着替我擦发就不会累了。”
沈钰笑笑,瞧见她眼下的乌青,心疼道:“昨夜没睡好吧。”
“你也没睡。”齐穗看着她的眼睛,只见她垂眸,小声道:“不敢睡。”
齐穗突觉鼻子很酸,不敢当着她的面红眼,便俯身抱住她,闷声道:“我们都会圆满。”
沈钰眉目含笑,应了声:“好。”
外头的阳光透过窗,照在两人身上,温暖宁静。
虽然齐穗无罪,但流言蜚语最是难挡,一传十十传百,在众人口中已是另一回事。她索性将铺子关掉,好生休养一阵,顺便准备过年的相关事宜。
宋妈妈说这次春节要好好过,过得热热闹闹的,这样才能赶走齐穗身上的晦气,让天爷保佑她来年顺利平安,不再遭受无妄之灾。
齐穗这次居然听话地点头,她正和秋云裁纸,今年沈钰要在齐府过年,于是想让她给齐府写副对联。
宋妈妈笑道:“姑娘去年还觉着天爷不会保佑你,如今倒像是信了几分。”
齐穗闻言,淡笑道:“原本不信的,哪怕在牢房里我也未求过神佛,但沈娘子却让我别怕,还说一定会保我周全。”
“我便知神佛显灵这种事也会发生在我身上。”
她突然想到张文池,心生悲凉,若非身边人背叛他,沈钰根本无法破局。
齐穗回来后,问过沈钰和宋妈妈才知道,那日张文池来到公堂,宋妈妈和小厮守在张家门口,一刻不离。刘管事本该将仵作的妻儿牢牢看住,但他直接带到他们来找宋妈妈,似乎早就猜到宋妈妈会在这里。
“我问过他为何如此?”宋妈妈回忆道,“刘管事说张文池欠他一条命。”
“这是什么意思?”
“姑娘可记得我曾告诉你,张文池几年前打死过一个小妾?那位小娘子就是刘管事的女儿。”
齐穗唏嘘:“原是早就埋下的祸根。”她起身拍拍手,伸了个懒腰,道:“我去找沈娘子。”
再过几天便是春节,过完年,原主的服丧期也就满了。
沈钰在学堂里为孩子们讲课,眸子微垂,轻声念完最后一首诗,抬眼便见齐穗坐在角落里,双臂抱膝,神情认真地看着她。
太阳缓缓落下,余晖透过窗照进屋子里,沈钰对孩子们说完新年祝愿,目送他们回家。
齐穗老实地待在角落里,等着沈钰回来找她。
沈钰收好箱笼,走到她面前问:“今日怎么来这里了?”
“太想你了。”齐穗站直身,活动活动筋骨,随后极其自然地拿过她的箱笼,笑着说:“我已经让若薇回府里等着,姐姐今日陪我走着回府吧。”
沈钰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请求,而且两人许久未独处了。
齐穗悄悄勾住她的手指,两人沿街走着,经过五芳斋便买了沈钰喜欢的糕点,再去糖水铺子带了些雪梨汁,路过万宝阁时,正瞧见方春晗在外头指挥人换块新匾。
她将纭婵护在身旁,对她说:“你在里头等着,免得灰尘弄脏你的衣裳。”
纭婵觉得她小题大做,便按住她的手,道:“阁里也没客人,我正好出来透气。”
“方娘子,纭婵。”齐穗轻声喊她们。
纭婵转身看向她和沈钰,微微垂眸,“二位小娘子,好久不见。”
方春晗见齐穗和沈钰走得极近,低头又看见两人手上的戒指,了然一笑:“二位小娘子,好久不见。”
“我们正巧经过,方娘子这是换牌匾?”
“这块匾有些松动,趁着要过年了,便让人换上新的,一则添点喜气,二则免得误伤旁人。”
“如此也是好事。”
齐穗与她们简单寒暄完,便和沈钰离开。
纭婵余光瞥了眼方春晗,却被她抓个正着,“要看就正大光明地看,偷偷摸摸的算怎么回事?”
她果真抬起眼正视方春晗,结果方春晗先招架不住,抬手遮住她的眼睛,笑道:“你这人总在玩笑时较真。”
纭婵扒下她的手,眼神真切,道:“要过年了。”
“这是要找我讨钱?”方春晗打趣她,挑眉道:“连句吉祥话都不说,我可不给你。”
“我们成亲吧。”
话音刚落,方春晗似乎觉得天地都静止了,周遭的声音突然停止,“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纭婵拉住她的手,道:“我们成亲,好好在一起。”
方春晗这回彻底听清了,拽着纭婵的手腕,走进里间,将门关得死死的。她转过身,捧住纭婵的脸,无奈道:“心肝儿,你这是闹哪出?你明知道我会当真。”
“那便当真。”纭婵耳尖微红,仍不改口。
“不行,你得告诉我为何···要和我成亲?”方春晗的声音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