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喻缘眼神躲闪,写满心虚的眸子里倒映出一张铁青的脸。
喻秦钟冷笑:“你还知道我是你爹, 我不是与你说过嘛, 别和那幻妖有来往,你怎么就是不听!还装瞎,当你爹我傻呀!”
喻缘接不上话, 只能把脑袋低垂, 说了句:“爹, 女儿知错。”
喻秦钟:……
“女儿知错”这四个字,他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回。
可喻缘每回都是这样,认错态度诚恳,下次绝不改正,主打一个阳奉阴违。
他深知这一点,却又拿对方无可奈何,是故,他只能压下自己想要原地暴走的冲动,转移自己注意力,看向雪青姝,“温缇,你也在呢?”
雪青姝闻言,微微颔首,答:“去检查阿缘课业,发现人不在,就猜到她来这了。”
喻秦钟:“这样啊。”
他确实交代过“温缇仙君”,叫她盯着喻缘,让喻缘不要靠近囚妖阁。
只是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喻秦钟沉沉叹了口气,又看向喻缘:“阿缘,宗主令牌呢?还我。”
若不是他今夜要用宗主令牌,他恐怕都发现不了宗主令牌不见了。
喻缘乖巧双手将宗主令牌递出去。
喻秦钟接过,轻轻拍了拍喻缘的掌心,怒气已消大半。
喻缘也敏锐地感知到了喻秦钟的情绪变化。
她小心翼翼抬眸,试探问:“爹,这事翻篇了吗?”
喻秦钟看她一眼,笑笑:“翻篇了。”
喻缘目露欣喜。
但下一秒,喻秦钟就给她从头到尾泼了一盆冷水,“不过,还是得罚。”
喻缘:……
喻秦钟挂上笑脸,不疾不徐道:“从今日起,你就开始住在温缇的温泉谷,没有温缇允许,你一步也不许离开温泉谷,若是离开,我就将你那千变万化的灵兽送去御兽峰。”
喻缘:?!
送走系统,那还不如罚她去执法堂。
“爹,你这是要女儿一直住在温泉谷吗?”
喻缘还想再挣扎一下。
虽然她现在已经知道“温缇仙君”是雪青姝假扮的,但她还是没做好和对方住在一个山谷的准备。
喻秦钟直言:“这就要看你表现了。若是你一直惦记着那幻妖,那你就一直在温泉谷里住着,让你师尊好好看着你。”
“女儿明白了。”
喻缘又低下头,看起来像只霜打的茄子。
喻秦钟见状,琢磨了下,又补充:“你放心,你妹妹我也一道送进温泉谷,你们姐妹俩正好做个伴。”
喻缘眉眼间染上喜色:“谢谢爹!”
远在青蓝峰上的喻言:“阿嚏!哪个兔崽子在骂我!”
*
温泉谷外,静得不行。
两名为宗门比试练竹笛的弟子,在谷外的一处空地,停下了脚步。
其中,蓝衫弟子张望了圈四周,心中感到奇怪:“今天怎么人这么少?”
平日里,这温泉谷外最少也有二三十人,是个极为抢手的练法器场所。
可今天,这偌大的地方空荡荡的,让他忍不住心里发毛。
与他同行的红衫弟子也在打量四周,他听蓝衫弟子问他,就说了前些天听说的事:“不清楚,听说和少宗主有关。”
“少宗主?”,蓝衫弟子不解,“和她有什么关系?”
红衫弟子收回打量四周的视线,压低声音和蓝衫弟子解释:“我听贾兄说,好像是少宗主最近在温泉谷练她那个稀奇古怪的本命法器,大家都特意避着什么的。”
“这样啊”,蓝衫弟子恍然大悟:“这少宗主平素就冷着张脸,瞧着就不好惹,霸道些也正常。”
红衫弟子颔首认同,又有些忧心:“少宗主如此霸道,你说她要是知道我们在这练笛,会不会生气?”
蓝衫弟子听了这话,乐观安慰好友:“没事,我们就俩人,声音小点,想必也不会被她发现。”
说罢,他就举起竹笛,嘴抵在上边,准备吹奏。
可叫他没想到的是,他还没吹出一个完整的音节,一阵可怖尖利的单簧管声音就突然刺破空气,钻进他和一旁弟子的耳朵里。
蓝衫弟子:!
红衫弟子:!
二人纷纷石化在原地,随即在气血翻涌上喉间的刹那,一个对视,同时拔腿就跑。
原来,霸道的不是少宗主,是少宗主的本命法器!
与此同时,温泉谷里。
喻缘沉醉地吹着单簧管,感觉自己站在音乐大厅的舞台中央,台下,一堆白菜萝卜正享受着她手下单簧管里流出的动人音乐。
她吹了一曲又一曲,第一次有些忘乎所以。
直到,她想象中的一颗白菜出声打断。
“你这属于杀器,用在宗门比试上,实在大材小用,还是换个别的吧。”
雪青姝面色沉重。
喻缘睁开眼,对上雪青姝视线:“大材小用吗?但不用本命法器与人对抗,会不会不好?”
雪青姝正要答。
一旁,瘫在云筝上的喻言就先一步神情恍惚道:“姐姐,这没什么不好的,爹都说了,遇上外门弟子,我们不能用本命法器,所以你还是换一个吧。”
雪青姝自己不封耳识,也不让她封耳识。
以至于,喻言听了将近半月的魔音,心力交瘁。
喻缘坐到喻言对面的蒲团上,不放心:“万一遇上的不是外门弟子呢?”
喻言为解救自己的双耳,直言:“姐姐练了将近半月,就是遇上秦北陆,她想必都要甘拜下风。”
喻缘:……
“我就算练半年,遇上她,也是我甘拜下风,而不是她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