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只手搂住雪青姝腰,一只手抓住姜竹樾的幢幡,轻轻往下扯了扯。
姜竹樾收到指令,深吸一口气,“吼哈”一声,把二人一把从坑底拉出。
紧接着,三人齐齐躺倒在地上。
姜竹樾将幢幡丢在一边,她看着碧蓝如洗的天,扶着腰道:“老了老了,连两个人也拖不动了。”
喻缘也扶着腰。
她感受着冲上天灵盖的痛,觉得自己快一命呜呼了。
至于雪青姝,她还昏睡着,没有醒来。
半晌,两个意识清醒的人缓过神来。
喻缘坐起身,问一边的姜竹樾:“姜半仙,你知道这是哪吗?”
姜竹樾看喻缘一眼,言简意赅:“这儿是凡尘谷。”
“凡尘谷?”,喻缘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于是,又问姜竹樾:“姜半仙可知如何离开这儿吗?”
“离开?”,姜竹樾摇头,“我进这凡尘谷后,就没想过出去,也不知道怎么出去。”
喻缘闻言,目露失望。
姜竹樾见状,摸了摸下巴没贴的假胡子道:“不过,我师父应该晓得怎么出去。”
喻缘:?!
她重新看向姜竹樾,心下一喜。
“姜半仙,不知你能带我去见你师父吗?”喻缘问。
姜竹樾点头,从地上爬起来,又把喻缘从地上扶起,道:“我正好要去和那小老头讨样东西,你们跟我走吧。”
姜竹樾说着,举着幢幡,往密林一处走去。
喻缘看她背影一眼,将雪青姝打横抱起,紧跟在人身后。
*
城墙高筑,城门架在护城河上,形成一条路。
城门上,是一块匾额,匾额上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字:隐玉京。
隐玉京外,几乎没有人进出,甚是冷清。
姜竹樾举着幢幡,带二人进了城,然后指着城门口、正打盹的一个老者道:“那就是我师父,也是算命的。”
她说罢,便领着二人走到老者边上。
老者听到动静,两眼微微睁开,看向姜竹樾,迅速坐直。
“竹樾,你突然来找为师,是有何事啊?”他笑眯眯说着,默默将腰间布袋往屁股后边挪。
姜竹樾注意到这一举动,俯身上前,抓住老者的手,道:“师父,我那可是好不容易找到的龟壳,你可不许借了不还。”
老者抓紧布袋,浅笑,“为师怎么会不还呢。”
他说着,目光落在姜竹樾刚才挡着的二人身上,问:“竹樾,先别管龟壳了,与为师说说,你这是去哪里捡了两个人回来?”
捡人?姜竹樾看看喻缘二人,摇头:“我没捡她们,她们是来见您老的。”
老者:“见为师?”
姜竹樾颔首,往边上退一步,向喻缘道:“他就是我师父,姓易,隐玉京里的大家都管他叫易老头。”
易老头胡子一吹,打断姜竹樾:“没礼貌,大家明明都叫我易仙人。”
姜竹樾看易老头一眼,笑笑,没戳穿。
易老头也没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而是再次对上喻缘的眼,晃动手里龟壳,倒出三枚铜板在身前桌案上。
接着,他五指一掐,看喻缘的眼微眯:“小丫头是来问我出凡尘谷的?”
喻缘对上易老头的眼,颔首回答:“是。”
易老头:……
他沉默片刻,道:“你个孤僻丫头,隐玉京最适合你不过,你确定要离开?”
喻缘:。
她嘴角微抽,点头。
易老头目光放到雪青姝身上,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喃喃道:“明明喜欢的人就在身边,为什么还要想不开,回那是非之地?”
喻缘:。。
她沉默了下,直言:“除了喜欢的人,我还有亲人,自然要出去。”
易老头眉头微挑,侧眸,看姜竹樾一眼,放下手里龟壳,又看向喻缘,在琢磨了会儿措辞后,选择与她开门见山。
“不管你怎么想的,老朽只能说,这隐玉京,还有这凡尘谷,活人出不去。”
易老头抱手,站起身。
喻缘看他一眼,又看向姜竹樾,眼里写着大大的问号。
姜竹樾见状,尴尬挠挠头,解释:“我来隐玉京时,小老头是说过这么一句话,但我一直没放在心上,刚才也就忘了与你说。”
喻缘沉默。
易老头目光在二人之间打了个转,随即在姜竹樾看向他时,起身,提醒喻缘一句:“小丫头,你怀里的幻妖醒了。”
接着,他就化作一缕白烟,消失在原地,不给喻缘再多问一句的机会。
喻缘:……
她嘴抿成一根直线,无语了会儿,然后,垂眸看向雪青姝。
雪青姝这时候被易老头戳穿,不得已睁开了眼。
她看喻缘一眼,又敛眸避开她的视线,道:“阿缘,你可以把我放下来了。”
喻缘闻言,反应过来,连忙“哦”了声,将人放下。
雪青姝站直,银眸扫过姜竹樾。
姜竹樾无所谓地让雪青姝看着,自己也打量对方,“原来是幻妖,怪不得银头发银眼睛,长得这么好看。”
姜竹樾毫无顾忌说着。
雪青姝睨她一眼,不吭声。
喻缘则是见二人这般,忙出声转移姜竹樾注意力,“姜半仙,不知这隐玉京里有没有客栈?这两日,我们想必会住在这。”
“客栈?”,姜竹樾收回看雪青姝的视线,细细想了下,“月河街好像有一座留香客栈。”
她说着,随手拉住一个正好进城的女子,笑盈盈问:“繁锦掌柜,月河街那留香客栈还开着吗?”
女子睨姜竹樾一眼,声音婉转道:“没良心的,住过的地方,现在开没开,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