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 她爬上床榻,轻轻叩击床板。
“笃笃笃——”床下传来几声回音。
喻缘嘴角微扬,看向女子:“仙子,帮我将这床抬一抬。”
“抬一抬?”,女子上前,目光落在床榻上,没找到关窍,“如何抬?”
喻缘爬下床,拿起矮几上的火折子,照着床的一角,掀开被子,指着床板上一个环形绳结,道:“你抬这。”
她话落,走到另一侧,也掀开被子,抓住了一个环形绳结。
“一起用力。”喻缘道。
女子与她对视一眼,连忙应了声,抓住绳结,与喻缘一道用力,将床板直接掀了。
床板掀开,下面是一个空间很大的暗格。
暗格上悬浮着一个莲花法印,法印闪烁着白色微光。
女子看着那法印,有些意外:“喻少宗主,你是怎么知道这暗格的?”
她侧眸,看向喻缘。
喻缘盯着悬浮变幻的法印,言简意赅解释:“地毯式搜索城主府时,碰到过类似的。”
她说着,从袖子里取出琴酿送她的那支定情发簪,放到莲花法印上。
莲花法印一闪,消失。
簪子掉落进暗格里。
女子在一旁见喻缘轻松就破了这法印,怔了下,收回灵力。
喻缘看她一眼,抬脚,跨进暗格,简单解释一句:“这簪子上有琴酿的气息,法印认主。”
随即,她就将地上的发簪拾取,放回袖中,然后举着火折子,开始查看暗格里放的东西。
这儿没有,那也没有。
喻缘眸色微沉,坐在床沿上,心知她最坏的打算成真了。
“琉璃玉笔果真在琴酿身上。”喻缘暗道一声。
准备将一切恢复原样,赶紧离开。
可这时,女子指着暗格角落一块留影石道:“喻少宗主,那里面的影像似乎与你爹有关。”
喻缘闻言,顺着女子指的看去,心跳蓦地漏了几拍。
“仙子,你能帮我将这留影石里的影像复刻一份吗?”喻缘问女子。
女子颔首:“可以。”
她从腰间一个黑色口袋里取出一块体积很大的留影石,默念法诀。
两块留影石之间瞬间就连起一条光链,光链上闪烁着碎片式的影像。
影像断断续续流进女子手上的留影石中,约莫片刻才停止。
“喻少宗主,好了。”女子将留影石递给喻缘。
喻缘接过,谢女子一声,然后问:“仙子,你这留影石能先借我一阵吗?”
女子点头,直言:“喻少宗主若是需要,送与你也无妨。”
喻缘摇头:“这留影石太贵重,不合适。”
女子若有所思:“那喻少宗主不如送我个等价的物什如何?”
喻缘:“等价的物什?”
女子笑笑,有些不好意思道:“比如喻少宗主画的爆破符。”
喻缘闻言,愣了愣,旋即明白了女子意思:“好,我多给你几张。”
二人说着,达成一致,然后开始收拾被她们弄得有些凌乱的床榻。
床榻收拾完以后,二人又将屋里她们的气息消去,将一切恢复原样。
“走吧,喻少宗主,我带你离开这城主府。”女子道。
喻缘看她一眼,拿出袖子里的簪子,摇头,“我还要先回我住的那院子一趟。”
女子不解:“为何?”
喻缘:“这簪子不属于我,我得还给人家。”
“这样啊”,女子瞥那簪子一眼,“那我们去将这簪子放好,再走。”
喻缘点头,应了声:“好。”
*
两日后,妙音宗下,一座客栈里,人声喧闹。
“哎,听说妙音宗过两天就要有新宗主了。”
“是吗?谁?”
“温缇仙君。”
“温缇仙君?怎么不是妙音宗那位二少宗主,或者那个姓秦的首徒?”
“呦,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那你便长话短说。”
“好好好,我长话短说。这事啊,要从三年前说起。三年前,喻少宗主被一幻妖蛊惑,害了前任宗主。所以,温缇仙君就将喻少宗主关在她洞府里,叫她闭门思过。结果呢,那位二少宗主呀,心疼姐姐个不行,竟将人放了出来,惹下大祸。因此,温缇仙君就将她赶出妙音宗,叫人历练去了。”
“原来如此,那姓秦首徒呢?我记得喻宗主可是将她当下任宗主培养的。”
“她啊,给那位二少宗主求情,也被温缇仙君赶出妙音宗了。”
“啧,温缇仙君这不就是胡乱找借口,鸠占鹊巢嘛。”
“你可别瞎说,被人听了去,小心被温缇仙君找上。”
众人说到这,面面相觑一瞬,自觉换了个话题,再次闹哄哄讨论起来。
与边上另一张静悄悄的八仙桌,形成鲜明对比。
这张八仙桌上就坐了一个蓝裙女子。
女子独自喝着茶,清冷绝尘的气质,将她与周遭一切分割开来。
许久,两个头顶纱笠的女子出现在客栈里。
她们走到蓝裙女子身边,停住了脚步。
“雪仙子,人给你带来了。”
其中,身着黑裙的女子向蓝裙女子俯首作揖,语气恭敬。
雪青姝看她一眼,起身,回以一礼,与对方道:“帮我谢顾少宗主一声。”
黑裙女子闻言,回了句:“仙子客气。”
然后,她就将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女子留下,自己一人走出客栈,消失在外面的茫茫夜色中。
“走吧。”雪青姝收回看黑裙女子的视线,与另一人道。
那人轻轻“嗯”了声,跟在雪青姝身后,上了二楼一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