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说的都是对的。”她如实地说。
“怎么可能有人说的都是对啊,又不是神仙,你这滤镜都要超标了姐姐!”那人啼笑皆非,“你再看看自己刚刚说的,从头到尾全是夸的话,一点儿缺点没有,一个人会没有缺点吗?不会,但是你却看不到,为什么,很简单,因为你的眼睛被爱情蒙蔽了!”
“这年头竟然还有人搞纯爱,离了大谱了。”
燕衔川看了他的话,再回过头看自己写的评论,赫然发现,的确如此。
人都是有缺点的,人无完人,鹿鸣秋会没有吗?
她认真思索,努力回想,想得冷汗津津,方寸大乱,只因她确确实实找不出任何不好的地方。
鹿鸣秋整个人在她心里都是闪闪发光,完美无缺的。
她怔愣着,艰难的转动视线,落到最新一条回复上——第一次喜欢人是这样的,我当初也是,喜欢上了认识很久的朋友,看到他和别人出去玩,吃饭,就会生气,当时以为是占有欲,觉得他有新朋友,不带我,后来三个人一起出去,我也没有很开心。
然后我才知道,我不是因为出去玩没带我不开心,而是想要他只和我在一起。
再后来我把他强吻了,才知道他早就暗恋我了。嗯,我们现在很幸福。
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一定要勇敢追求,不要错过,错过了真的会后悔一辈子。
喜欢。
所以这就是喜欢。
起初,她总是发呆,经常漫无目的地放空大脑,现在她发呆时,十次有十次都想到鹿鸣秋。
想她的眉毛,想她的蓝眼睛,想她柔软的唇,温柔的笑,想她专注的眼神,冷酷的杀意。
想她甜蜜温暖的呼吸。
然后她的心口也热热的,胀胀的,像是有什么鼓动着,呼之欲出,她却说不出来。
原来这是喜欢。
燕衔川手足无措地从床上爬起来,在空地上无意识地绕了两圈。这是好事啊,这是天大的好事!
她知道了喜欢,明白了爱,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喜事吗?
她风一样地冲出门,冲到走廊上,脚步却慢慢停住,站在原地对着天蓝色的走廊呆呆地看了一会儿,随后慢吞吞地转身下楼,去冰箱里翻了翻,什么都没有。
她就推开门,下了楼,去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超市,给自己买了一份甜筒。
夜风很凉,带着秋天的气息。
燕衔川就坐到荷花池旁边的长椅上,盯着一盏暖黄色的莲花宫灯。
每年的元宵节都有灯会,晚上要比白天还热闹,各式各样的灯笼高高挂起,比夜空的繁星还要多。冬天是很冷的,天上还飘着碎雪,不过人的热情却能冲散冷气,燕衔川被裹得严严实实,带着红色的绒帽,像是一只火狐狸盘在头上,人被爸爸抱着,手被妈妈牵着,在各个小摊中穿梭。
没过一会儿,她身上就多了很多小物件,编织的手串,趴着小老虎的发夹,手里还拿着一根草莓糖葫芦。
她刚换了两颗牙,还有一个摇摇欲坠,只能用另一边艰难地啃。不过糖葫芦又甜又脆,困难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又过了一会儿,当爸爸的把她放下,看中了摊子上的几个宫灯,说是可以放的,做妈妈的就跟着他一起挑,又在上面写字许愿。
燕衔川乖乖站在原地,啃自己的糖葫芦,这时候忽然来了一个小男孩,瞧着和她差不多大,上去就抢走了她手里的糖葫芦,冲身后一个中年妇女大喊:“我就要这个!”
燕衔川有些不高兴了,用缓慢却清晰的声音说:“还给我。”
“不给,我就要这个!”小男孩神气极了,拿着糖葫芦在她眼前显摆,还直接上去咬了一口。
那妇女就说:“我家小腾是喜欢你,才要你的糖葫芦,要不然他才不要,这都别人吃过的东西,脏得很。”
燕衔川转动视线,看了看母子两人如出一辙的满是横肉的脸,又低头看了看有些松动的地砖,最后,她回过身,拉了拉母亲的衣角,说:“妈妈,他抢我东西。”
妈妈低下头,看到她空空如也的手,再瞧见得意洋洋的小男孩,秀丽温婉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大声说:“这谁家孩子,没有父母管着吗?怎么随便抢别人吃的啊,他父母呢?这么小的小孩儿出来玩父母怎么不跟着啊,是不是走丢了,赶紧报警啊!”
她这一喊,周围的人瞬间就都看了过来。
中年妇女垮起一张脸,“你什么意思啊!我就是他妈,就在旁边站着呢!眼睛不好使就配副眼镜,没见过女的嗓门这么大的。”
妈妈笑吟吟地说:“原来有亲妈呀,我以为没有呢,你眼神好,没看见自己家小孩儿抢我女儿糖葫芦吗?选择性失明?”
中年妇女抖着脸上的肥肉,剜了她一眼,“我们小腾是喜欢她,才拿她的吃的,别人家的还不要呢!”
爸爸一拍大腿,大呼小叫地说:“原来国家推出了新律条,只要有喜欢的名头,就能实施抢劫!我真是太久不关注时政新闻了,这么大的事我都不知道!”
几个大人唇枪舌剑地吵了起来,燕衔川盯着那个胖墩,见他注意到自己后,冲他翻了个白眼,又比了一个垃圾的手势。
两个小孩子,身高矮,没人注意她干了什么,但胖墩大叫着冲过去要撞人的举动,却不会被任何人忽略。
“还想打人是吧!报警!”
最后是街口维持秩序的巡警赶了过来,批评了那对母子,又罚了钱,让他们做赔偿和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