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沈莫笑正襟危坐,唇角下垂,面具破破烂烂, 皮肤上有几道抓痕,胸前衣服上更是有血渗出, 俨然一副凄惨模样。
幸而她背对着人,坐姿实在端正, 没引得半点关注。
沈莫笑不是嘴贱之人, 只是几日都被残月揶揄摧残, 反复提及暖暖之事,她心中郁结,总带着三分火气,简直是吃了火药, 看谁都想开炮。没想到这死狐狸不按常理出牌, 说不过就上手碾压她。
沈莫笑长出一口气, 自觉是个大度之人, 这次就不跟那死狐狸一般计较。如此自我安慰片刻,她便闭目凝神, 盘膝疗伤。过了多时,总算将脸上抓痕消除,看起来有了几分人样。
灵识扫过, 护宗大阵早已破除, 横刀门已是战火喧天,无数哭喊声,怒喝声响彻云霄。传承百年的宗门一夕之间惨遭屠戮, 不论是凡人还是修士, 老弱病残或是儿童妇孺, 尸体倒成一片,血液汇成小河,蜿蜒流淌。
两道虹光冲霄而起,万千刀影开合狂舞,力斩数位修士于半空。沈莫笑凝眉一看,却是两位气度不凡的中年修士手握银环大刀,背靠而立,浑身染血。其中一位修士,还怀抱着一个已经晕厥的女童。
“这便是韩无忌和李驰?”
沈莫笑看得出来,两人使用的兵器,并非品阶多么高的法宝,所施展的术法也没有多精妙,只凭着一股战意,与过硬的凡间武技结合,倒也有几分威势,打的那些修士猝不及防。
他们虽为筑基修士,受限功法低微,气息尚不如船上这些酒囊饭袋。围堵横刀门的修士层出不穷,此消彼长下,两人不出一个时辰,必然落败。到时众多修士一拥而上,再难有机会出手。
沈莫笑再不迟疑,一拍飞船,整个人飞掠而出,直冲韩无忌与李驰。
她一离开,那美艳妇人也脸色一变,紧随其后。
两人招呼都没打就骤然出手,中年道士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美艳妇人修为虽比他要高一点,可仍是个女流之辈,而他多年经营,已在筑基散修圈子里有了一些威望,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次行动的主导者是他。
而今,竟有两人不服管教,私自行动,中年道士面皮挂不住,拂袖道:“蠢货!此时下去,无异于成众矢之的,纵然将韩李两人擒住,又如何脱身?”
众修士连声附和,中年道士脸色这才缓解几分,淡淡道:“我们只需盯紧战局,不要错漏这两人行踪,无论何人得手,以我们十几人之力,擒下此人也是易如反掌!”
话音未落,中年道士脸上得色未退,便有冲天光华纵劈而下,将巨大飞舟斩成两截!
飞舟上修为不济的修士,直接被那道光华斩碎成泥,刚刚还恭维谈笑的众人一哄而散,作鸟兽逃窜。
中年道士骇然欲绝,只听一道震耳欲聋的猖狂大笑,硝烟之中,手持□□的男子凭空而立,双目毛发皆为赤红,一身虬结肌肉几欲炸裂,口中有四颗獠牙外突,凶相堪比妖兽。
“此地,我两极宗接管了。若不想死,交出宝物赎命!”
两极宗乃一群穷凶极恶的散修组建,多年来靠着打劫修士壮大门庭,手段狠毒,行事猖狂,乃修仙界人人得而诛之的歪门邪道。但此刻,这群修士哪里还敢声张正义,飞舟之上吹牛一个比一个狠的修士,各施手段,恨不能屁股点火,跑的更快一些。
那獠牙男子见有人想跑,大怒一喝,挥手间就将两名修士抓到身前,砍瓜切菜般削去头颅。
这一手快若雷霆,中年道士看的肝胆欲裂,颤抖发声:“金,金丹修士!”
对于他们这些没有经过正统仙门指导修行的散修而言,跨境界战斗,与找死无异。中年修士万万没想到,会有金丹修士参与此事,还借机趁火打劫。
两极宗名声极差,纵然是交出全身至宝,也未必能免于一死。中年道士也是果决之人,立刻大喝道:“我们人多,未必不敌,诸位道友请随我斩下此獠!”
没有人回应他。那十几个修士都两股战战,一脸谄媚的奉上储物袋,唯恐拿的慢了,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眼见刚刚还围绕他恭维的道友们,此刻所为,中年道士心如死灰,他孤立无援,断然没有再战的意志,只能奉上储物袋,以期活命。
散修本就不易,多年来中年道士苦哈哈积攒下来的财物,一朝化为乌有,心中悲痛欲绝,也升起了滔天怒意。
凭什么他们这一行人,惨遭打劫,那个练气修士和那美艳妇人却没有半点损失!他们定是察觉到了这魔头存在,才抛下他们独自逃命!若是他们给了一丝提醒,他们提前布防,未必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中年道士一咬牙,跪倒在獠牙男子面前道:“前辈,我知道有两人身怀至宝!”
对于身后种种,沈莫笑根本没有时间理会,她直冲韩无忌和李驰奔去,途中遭遇数个修士,都被她以雷霆手段击杀。
别看她只有练气后期修为,前世千锤百炼的杀人技,今生在正统仙门凝练出的浩然正气,远非这些根基不稳的散修可以相比。一出手,便是血溅五步的杀招,令人防不胜防。
沈莫笑本还担心修为不够,没想到一些筑基初期的修士,竟也跟杂兵一样,数息之间便可斩杀,当下信心倍增,动作更快。
美艳女子一路跟随她前行,却是取巧没有动手,与她相隔不远不近的距离,靠着沈莫笑在前方开路,坐享其成。
沈莫笑哪里是肯吃亏的主,避过一位修士的杀招,旋身一踢,那修士便不由自主朝美艳妇人冲去。沈莫笑看也不看,只顾去追韩李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