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管家一脸尴尬:“额这个,好像是……没有吧?”
南枝挑眉:“郗总请我过去,不会是想让我帮她洗吧?”
吴管家几乎把脑袋低到胸里,沉默着。
“阿姨呢?”
“郗总给柳阿姨放假了。”
吴管家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也给我放了半天假,明早再回来。”
行。
等南枝慢吞吞走到郗真仪房间时,那只狗已经老老实实躺在发廊用的洗发椅里,半仰着头,一脸期待看着南枝。
“南小姐,辛苦你了。”
郗真仪笑得十分乖巧,“柳阿姨说她身体不好,我就给她放了假,不然也不会麻烦你的。”
南枝俯视她,展颜一笑:“是吗?看不出来郗总还是个人道主义呢。”
她慢慢凑近,低下头看郗真仪:“那吴管家呢?身体也不太舒服?”
郗真仪眼神微微游走,讪讪一笑:“我怕单独给柳阿姨放假,其他人心里不高兴嘛,干脆都放了!”
南枝“哦”了一声,尾调拖的略长,软软绵绵的,却让郗真仪忍不住一抖。
“那郗总怎么干脆不给我也放个假呢?”
南枝轻哼一声,扭头就想走。
说时迟那时快,郗真仪一把抓住南枝的小指。
柔软的指腹被勾在掌心,轻轻点在肌肤上,相错的温度过于明显。
南枝半偏头,斜了郗真仪一眼。
“南小姐,不是让我追求你吗?”
郗真仪一脸理直气壮:“我认为,必要的肢体接触,也是增加感情的一种方式。”
南枝差点笑出声,她还是头一次听说,用洗头发来增加感情的。
“这就是你追求人的方式?让人帮你洗头发?”
郗真仪眼神闪躲:“这不是我受伤了嘛,不然等我好了,也给南小姐洗一次,怎么样?”
伤个屁,早都好了!
南枝轻哼一声。
眼前莫名闪过郗真仪扑过来想接住她的模样,心底有一块莫名软了下去。
南枝勉为其难坐在小凳子上,郗真仪居然还给她放了个小软垫。
明显的预谋。
偏偏她居然心软了。
花洒水线绵密如雾,水温正正合适,不高不低,洒在南枝手上,轻柔无比。
郗真仪的头发比她本人乖地多。
柔软细腻,被温热的水抚过,像是一道丝绸,两天没洗居然还这样丝滑。
打湿头发,再用起泡器打出泡沫,轻轻抹在秀发上。
南枝的十指轻且缓地穿过郗真仪发隙,混着泡沫,时不时发出轻轻的咕叽咕叽声。
两人谁都没有讲话,气氛莫名有些怪。
香薰蜡烛微晃,将一丝丝白茶香气传遍整个洗浴室。
“南小姐,我们下午去约会吧?”
南枝手上动作一顿,似笑非笑:“你不是病号吗?病得都不能自己洗头发的那种。”
郗真仪立刻就想起来,被南枝点着额头,又摁回椅子上。
“老实点躺着吧你。”
郗真仪:“那不是觉得,南小姐屈尊帮我洗头发,有点太委屈了,想和你出去玩嘛。”
她想了想又道:“这也是追人的必备流程之一吧。”
水雾轻柔冲刷掉白色泡沫,像是在洗掉某种假相与谎言。
一切其实早已结束,郗真仪也不需要学怎么追人。
南枝奇怪地想,那句不用追了,怎么就没说出口呢?
沉默的那短暂几秒,她没能说出这句话,于是话题很快被郗真仪胡搅蛮缠着往下,错过了最佳良机。
粘腻的护发素顺着指尖缓缓流下。
南枝想了想,都怪郗真仪。
要不是自己专注帮她洗头发,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只能等下次了。
“……或者南小姐去过游乐园吗?过山车?摩天轮?旋转木马?鬼屋?”
郗真仪滔滔不绝说着约会计划。
南枝皱了皱眉:“人挤人的,造型会乱,不喜欢。”
“那我们去海边?”
“太晒,对我皮肤不好,不去。”
“那去露营?看篝火?”
“虫子好多,不去。”
“还有什么?啊!我懂了,我们去国外?”郗真仪兴奋地计划着,“南小姐喜欢逛街,我们可以去法国,逛完我们再去意大利威尼斯,还可以芬兰或者冰岛看极光,怎么样南小姐!”
稍微靠谱了一点,不过。
南枝像个无情的发廊小妹,机械地洗掉护发素,“啪”一下把毛巾丢在郗真仪脸上。
“计划不错,但郗总有这时间么?”
毛巾底下的人不说话了。
她才离了公司两天,何怡她们今天抬过来的事情都堆成小山了。
就刚刚回家路上,还打了好几个电话,问这个那个项目。
正如南枝所说,她没有时间。
“郗总,别想一出就是一出。”
南枝一把拉开浴室门,踩着拖鞋走了。
浴室里,郗真仪缓缓起身。
湿漉漉的发散在肩膀身后,水渍一点一点洇入衣服,泛着凉意贴上肌肤。
总觉得南枝最后那句话,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不平不淡的话语底下,却好像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失落感。
是她想多了吗?
明明是计划报复南枝的。
她怎么听到那人失落的语气,心里会这么复杂呢?
手机再次响起,郗真仪才发觉这个备注,1何秘书。
郗真仪不由得一愣,什么时候改的?
电话接通,不出意外,依旧是工作上的事情。
郗真仪抿了抿唇,问何怡:“签证加急多快能出来?”
电话那头,何怡声音一顿,片刻后响起:“郗总要出差?目前郗总的护照时间和签证时间,在全球大多数国家都未过期,随时可以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