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想到的是,卜甜也很能忍痛,而且早有预料。
哪怕在一瞬间卜甜已经被凌荇蹬得要飞出去,她的手仍然没有松开凌荇的小腿,两个人顺着惯性一起滑滚在地上。
卜甜很快爬起来,连续的打斗让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靠什么支撑。只记得不能输,不能输。她用自己的体重压/住/凌荇的手和脚,迫使她无法动弹。
“痛!!好痛!!呜呜呜,姐姐把我的手和脚压的好痛!!”凌荇使劲摇着头,虚情假意的大哭大叫。
卜甜平复着自己的气息:“你认输吧!”
“我不要!姐姐作弊!真是坏——姐姐!”凌荇是五六岁的孩子,发现输了就开始耍赖皮。
“不许喊我姐姐!我不是你姐姐!”
“我不管!我就要喊你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啪!”
卜甜结结实实的给了凌荇一巴掌。
凌荇被这一巴掌打的侧过头去,辫子松开,乱发挡到她的脸上。她的舌头被她自己咬破了,满嘴都是血腥味道。
卜甜的手掌发麻,僵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凌荇的左手已经脱离控制,可是她也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反击。她只是维持着被打之后的动作,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
“喂。”卜甜喊她。
凌荇没有动。
“不要以为这样就能偷袭我啊。”
凌荇还是没有动。
“你怎么了?”
凌荇的胸膛在自如的起伏,没有被刚刚那一巴掌打到断气。
确认了这一点,卜甜捏住凌荇的下巴转过她的脸。凌荇的嘴角有一抹没有干透的猩红,在看见卜甜的那一刻,她的眼底闪着异样的光芒。
“没死就说话!”卜甜呵斥。
凌荇的嘴角一点点咧起来,她张开满口是血的嘴,狰狞而恐怖的大笑。
卜甜捏着凌荇下巴的指节泛青时,凌荇收起了她癫狂的笑声。
她说:“姐姐,你打得我好爽呀。”
她又说:“我输啦,卜警官。”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凌荇压下自己的下巴,歪歪头,用刚挨过打的脸颊慢慢地蹭了蹭卜甜的手腕。
卜甜如同触电,飞快地甩开了凌荇。
第25章 自述
‘我叫凌荇,二十五岁,还要说什么?我可不记得我是哪个小学的了…不用说这些吗?那我讲讲我怎么杀人的?…什么?要从开始讲?开始是哪里?第一次?姐姐,你怎么总喜欢用这样让人喜欢乱想的词呀~想入非非——我记住啦,想入非非。’
凌荇戴着手铐的手撑在下巴上,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卜甜,含情脉脉的能够掐出水来。卜甜摸了摸自己起了一身又一身鸡皮疙瘩的手臂,决定不再看她,继续低头记录。
‘我的第一次不太好哦,那是一个我也不知道叫什么的小孩儿。哈,说是小孩儿,他现在也该三十岁了吧?简单来说,就是他上了我,但是不打算给我买钻石糖。我当时很生气…什么?我当时几岁?我想想啊…恩…十四岁吧?对,是十四岁。我从一个店里偷了水果刀要抹他的脖子。当时我太小啦,又是第一次杀人,没什么经验。他没死成,我也被抓了。’
凌荇讲这些事情的时候还在笑,她探探上身,想凑近看看卜甜在写什么。可是距离太远,她认得字也不多,没能看明白。凌荇说:“卜警官,你上学的时候成绩肯定很好吧?我不行,我最讨厌学习。”她又说到小时候去了。
‘小时候我爸爸给我买了一只鹦鹉,他真蠢啊,以为我是喜欢鹦鹉才一直盯着别人的看。可我才没有那么幼稚呢。我第一眼看见那只鹦鹉的时候就在想,它的血和我的血有什么区别呢?鹦鹉是蓝色的,它的血也会是蓝色的吗?后来爸爸给我买了那只鹦鹉,当天晚上我就忍不住要看看它的血。卜警官猜猜它的血是什么颜色?…不猜?不猜我就告诉你吧,也是红色,和我的一样。真无聊。’
凌荇撅起嘴来,双手玩着她一条小辫子的发尾。“可是我又想,我们的血的味道会不会不一样呢?”卜甜没忍住抬头,追问:“然后呢?”凌荇丢掉自己的小辫子,笑嘻嘻说:“姐姐也好奇呀。”
“我不好奇。”卜甜重新把头低下了。
血的味道也是一样的。凌荇体贴地为她答疑解惑。
‘你要是问我怎么知道的,答案当然是我喝了。鹦鹉的血的味道和我的血一样。我不明白为什么妈妈看见我之后就大声尖叫起来,爸爸也一脸吃了屎的表情。真奇怪,难道她们不好奇吗?好吧,不说这个,你是要听我杀人的。’
凌荇重新用手撑到自己的下巴上,翻着眼回忆。其实她自认为自己杀人的经历没有什么可说的。不过既然她输了,她就遵守承诺,老老实实地把近期她在希森市犯下的命案交代给卜甜。
“……别的事情就算了,最后那一个不能告诉殷莲。”凌荇指的是她在望熙路的美宜时尚酒店杀的最后一个人,“殷莲不知道。”
卜甜:“你很怕她?”
“怕——?不啊,我不怕殷莲。”
“那为什么不能让殷莲知道?”
凌荇皱眉:“她不喜欢我杀人。我们殷莲,是个比我还奇怪的小女孩。”
“是吗?”
‘是啊。其实我挺难过的,我以为她会是一个和我一样的人…姐姐怎么这个表情看我?哦,别叫你,姐姐,我知道啦。我说真的,殷莲好奇怪呀,她一点都不喜欢杀人,她总说那是她的工作。谁把杀人当工作呀?不都是为了好玩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