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噩耗
卜甜正在挨个车厢的找凌荇和殷莲,听到尖叫,她转身朝着声源地跑。
她在餐车和11号车厢的交接处看见胸口插着一把餐刀,倒在地上伸着手的傅平。顺着那只手的方向看去,葛妙捂着耳朵坐在地上,人已经呆住。
卜甜冲过去先看傅平。傅平的嘴角有一抹血,但是身上的血很少。卜甜的手凑到傅平的鼻子下面,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气息。她回头,问那边已经瘫坐在椅子上的乘务员:“你快去找列车长让他广播问问有没有医生!”
“我……我……啊,我去,我去叫!”火车上不配备随车医生,乘务员也没有见过杀人的场景,扶着墙站起来,踉跄好几步以后才勉强站稳,跌撞着跑去车头找列车长。
卜甜把傅平的身体放平,试着叫了几声傅平的名字,但是对方都没有回应。她又去问葛妙:“发生什么事了?葛妙?葛妙!”
葛妙看着傅平,使劲摇头:“不知道啊……不知道……我不知道……”
“怎么了?!”江寄林听到尖叫时已经离餐车有一定距离,他扶着门框站在门口,弯腰按住因疾跑而开始疼痛的膝盖,问话落下后就看见躺在地上的傅平,“是凌荇干的?还是殷莲?!”
“不知道。吓懵了。”卜甜指的是葛妙,“但是看手法,是凌荇。”
——殷莲没有主动杀人的习惯,也不会命中她人的胸口。
“她们在哪儿?”江寄林忍着膝盖的疼痛,蹲下来问吓傻的葛妙。
葛妙捂住脸,没有办法回答出江寄林的问题。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快到葛妙现在才辨认出刚刚那一句‘我说你怎么去了半天不回来了’声音的主人是凌荇。
凌荇不想杀傅平,她想杀的是自己。傅平救了自己。
在后知后觉的恐惧之中,葛妙被剥夺了语言能力。
但是江寄林不放过她。他拼命喊着她的名字,他握着她的肩膀摇晃她,一定要把她从过度的恐惧中唤回,让她接受这个现实:她害了她的朋友。
“我害怕……我,我要回家……”葛妙反手握住江寄林的胳膊,神魂归位以后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向江寄林,“……我害怕江副队长,我想回家……我,我不知道……我在和殷莲说话,然后我,我摔倒了,再下一秒,傅平,傅平她……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江寄林闭上眼睛,先定下自己的心神。葛妙只是一个普通人,她从来没有见过杀人,何况现在危在旦夕的还是她的朋友。她的慌张不用言表。
揉了揉眉心,江寄林睁开眼睛时,列车上找医生的广播同时响起。
“你刚才说你在和殷莲说话。你见到殷莲了?”江寄林平缓了语气问葛妙。
葛妙泪水涟涟,在一遍又一遍‘找医生’的广播中使劲点头。
“你们说什么了?”
葛妙浑身发抖。春天时在审讯室的冷气一直追着她到现在。“我们……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她,我看见她很惊讶,因为她应该在,在医院。我问她怎么跑出来了,她说她答应凌荇要去江州,等,等回去会找你们道歉。”
一个回答给出江寄林想要的答案。
再追问葛妙两人的下落显然没有意义。火车一直在缓缓前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寄林总觉得这车越开越慢了。
刚刚离开去找列车长的乘务员带着两个坏消息回来。
第一,这列火车的乘客少,车上可能没有医生。
第二,雪下得太大,车可能要停。
“不能坚持到最近的车站吗?”江寄林看着呼吸渐弱的傅平。
乘务员回答列车长正在努力,但是形势不大乐观。
“没办法了,把她带回车厢里。总不能让人一直躺在地上。”江寄林对卜甜说完,又拜托乘务员,“麻烦你再问一问,如果有医生或者有药,请送到10号车厢来。”
傅平被安置到她的床上。胸口那把餐刀一直没人敢动。
江休云听到广播以后拿着准备的药包过来,一见这情况,从药包里翻出布洛芬来往傅平嘴边喂,“先吃点止痛的药吧。这情况……”她没了后话。这情况谁都知道不好。
傅平胸口的刀谁也不知道有多深,拔了怕大出血,不拔一定会感染。车上没有医生,没有人敢去拔这把刀。
葛妙这时候回过一点神来。听到江休云的话急匆匆去自己包里翻保温杯。
“不用了。”
傅平的眼睛紧闭,药片送不进她的嘴里。江休云往傅平嘴边送药片的手撤回来,她的胸腔没有任何起伏。
江休云对葛妙摇头,“不用水了。”
“怎么不用?怎么不用了?!”葛妙的调门都变了,尖锐而虚弱,飘摇的像是被剪断线的风筝。
葛妙从江休云手上抢过布洛芬,一粒一粒的往傅平已经青白的嘴里塞。
傅平爱说爱笑,最喜欢八卦,哪儿有热闹往哪里凑。她的嘴巴从来没有闭上过,一直说个不停。
“傅平你吃药,你吃药好吗?你吃药吧……你……”葛妙的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们明明约好一起出来玩,一起过新年。怎么假期刚刚开始,傅平就走了呢?
葛妙手上的药片滑落,洒了一床一地。
卜甜自葛妙身后走上来,握着她的肩膀道歉:“请节哀。”
“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和她家里人交代?我要怎么说……”葛妙回头,抱住卜甜。
卜甜摸着葛妙的头发,“放心,你别担心,这些事情我们警察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