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府。
后花园,雨落亭。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箫雨落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长椅上,眉头微皱,沉思着……
台子上放着两本书,一本是《孙子兵法》,另一本是《秋瑾传》。这两本书都是箫雨落平时里最爱看的。
最近,风云突变,局势紧张起来!大帅箫伯安,在新城驻守的军队发生了叛变,这不,前些日子,箫伯安还派箫震霆带领箫家军,前去新城剿灭叛军。
这不,过去好多天了,箫家军和叛军在新城的郊外对峙,双方僵持不下。
新城,现在戒备森严,各个城门、车站、码头,所有进出新城的交通要道,都有叛军重兵严加把守。
箫雨落通过打探得知,苏雪融的父亲苏步云,出事的那天,是从省城坐火车返回古城的,从省城到古城,中途只有一站停车,就是新城。
可偏偏苏步云就是乘坐的这趟火车,被劫匪绑架的。而这辆火车中途又在新城停车,新城的车站必然有叛军严加把守,别说是一个大活人了,就是一只苍蝇,也很难从叛军的眼皮底下溜进城去。
箫雨落推测,劫匪肯定和叛军是一伙的,甚至劫匪就是叛军的人,前去绑架苏步云的。否则的话,劫匪怎么能够逃的掉叛军的眼睛。
各种推测分析,箫雨落得出的结论是,苏步云是被叛军的人秘密绑架到了新城。
至于叛军绑架苏步云的目的,箫雨落推断,就像陈勇说的那样,苏步云前段时间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抗日救国的文章,报社被查封,社长被抓有关联。
现在,哥哥带领的箫家军,在新城的郊外,和叛军展开了对峙,双方激战正酣,久攻不下,死伤无数,战斗非常的惨烈!
年年军阀混战,打来打去,都是为了争夺地盘。双方打的是财力,受苦的是却老百姓。
在箫雨落的内心里面,她向往着和平,向往着老百姓不再流离失所,都能过上安稳的好日子。
然而,在这个风云突变的年代里,军阀混战没有什么正义和公理?只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箫雨落又是军阀司令的女儿,身处乱世的她,是身不由已,为保一方的平安,她不得不把自已卷入到军阀混战的时局之中。
箫雨落熟读兵法,她在琢磨,有没有一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办法,不费一兵一卒,和平收复新城,同时使得老百姓少受些苦难。
这样,既能够收复新城,又能够救成救出苏雪融的父亲,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此刻,箫雨落陷入了沉思之中,她在周密的盘算着,如何实施自已的这个两全其美的计划……
“小姐,在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这会,秋月端着一杯热茶,从外面缓缓走了进来。
看到秋月来了,箫雨落起身站了起来。
“秋月,你来的正好,我正烦闷着呢?陪我一起四处走走。”
秋月陪着箫雨落,两个人在后花园里,一边谈心,一边散步。
从后花园,转回到闺房里,关上了门,箫雨落和秋月,两个人坐在了一起。箫雨落看着秋月,一本正经悄悄的问道:
“秋月,你对当下的局势,如何看待?”
“小姐,军事上的事情,我不敢妄加议论。”
“秋月,屋里就只有咱们俩个,没有外人,但说无妨。”
秋月是箫府的一个丫鬟,但她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她虽说是箫雨落的贴身丫鬟,但她从小在箫府长大,和箫雨落情同姐妹。箫雨落不仅教她读书学习,在箫雨落出国留学的两年里,还秘密的派秋月到广州学的医科大学,增长了见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箫府长大的秋月,又在箫雨落的身边做了十多年的丫鬟,耳濡目染,对当下局势,对军事上的事情,也有自已的见地。
所以,每当箫雨落遇到烦心事,有解不开的心结时候,就会找秋月谈心。箫雨落也从来不把她当成下人,而是把她当成了最信任的知已,当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秋月坐到了箫雨落的旁边,分析起当下局势来,头头是道。有些观点和看法,心有灵犀,和箫雨落的观点不谋而合。
屋子里,箫雨落和秋月两个人,悄悄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的知心话……
雨落巷。
深夜,屋子里。
陈勇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他在默默的沉思着。
苏雪融的父亲失踪的消息,已经弄得是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陈勇经过打探,得知苏雪融的父亲,从省城返回的时候,买的是火车票。
陈勇还推测,从省城到古城的火车,中途要在新城停车,新城最近在打仗,戒备森严。绑匪和新城的叛军肯定是一伙的,苏伯父就是在新城,被叛军的人绑架的,人现在就在新城。
陈勇的推测分析,和箫雨落想的一模一样。
陈勇已经暗地里派顺子带着几个可靠的弟兄,悄悄潜伏到新城,暗查绑匪的线索,好伺机寻找机会,救出苏雪融的父亲。
为了这次的营救行动的成功,确保万无一失。这次,陈勇是和箫雨落俩人合作行动。为了营救出苏伯父,陈勇和箫雨落还制定了一整套的详细计划部署……
陈勇思索着,营救行动中的一些具体详细环节,以及下一步的行动部署。
“小勇,天气冷了,小心着凉!”
就在陈勇沉思默想,不知什么时候,母亲已经悄悄的,把一件外衣,披在了儿子的身上。
“娘,你还没睡呀?”
“哎,娘年纪大了,这几天老是失眠!小勇,你打听到苏伯父的消息了吗?”
“娘,暂时还没有。”
“小勇呀,娘这几天夜里,老是在做噩梦,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娘,放心吧,苏伯父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说着,陈勇搀扶着母亲回屋休息。
陈母就是这样一个一心行善,善良的人,尽管前段时间,苏步云登门拜访,尖酸刻薄的话,羞辱了她。但陈母却不计较,以德报怨,到这个时候,她还惦记着苏步云的安危。
苏府。
夜晚,大院里一片宁静。
“爹,不要啊!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了我爹吧!”
房间里,躺在床上,正在睡觉中的苏雪融,忽然间,被噩梦惊醒!大声的叫喊着。
她梦见了父亲被绑在了一根柱子上,浑身血淋淋的全是伤痕,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身边还站着两个面色狰狞,凶神恶煞,手拿皮鞭的绑匪。
苏雪融像弹簧一样,坐在起来。冷汗直冒,捂着胸口,倒吸一口冷气,刚才在梦里看到父亲血淋淋的场景,让她触目惊心,历历在目。似乎隐隐约约,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
“小姐,你又在做噩梦了?”
睡在隔壁房间的春花,听到喊声,慌忙披好衣服,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春花,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梦见父亲他浑身上下都是血……”
“小姐,梦里都是相反的。你做了个噩梦,说不定,老爷现在平安无事呢?”
“春花,可是我还是好害怕!感觉心跳加速,父亲好像真的遭受到了不测。”
“小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整天提心吊胆的,晚上自然就会做噩梦了。放心吧,有勇哥和雨落姐帮助,老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尽管春花说着安慰的话,尽管苏雪融也相信陈勇和箫雨落,一定有办法救出父亲的。可毕竟父女连心,苏雪融的内心,还是感觉到孤独与无助,不免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担心……
新城。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
“释放爱国人士!”
“严惩汉奸、卖国贼!”
大街上,一群爱国学生,拉着横幅,群情激昂,高喊着口号,在队伍的前头游行示威。
队伍一路浩浩荡荡,来到了新城市叛军临时政府办公大楼前面游行抗议。
新城,原本在箫伯安的管辖下,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还算平静,井井有条。自从叛军暴动之后,新城已经被叛军搅得是乌烟瘴气,鸡犬不宁!政局不稳!经济萧条。
在这个军阀混战,兵荒马乱的年代里,老百姓是最害怕打仗了,听到城里出现了叛军,老百姓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于是,就出现了工厂罢工,学生罢课游行示威混乱的局面。
“回去,快回去,这里不是你们来的地方。”
几个卫兵和警察拿着枪,阻拦着这群爱国学生的游行。然而几个卫兵警察,根本阻拦不了这群爱国学生高昂的游行抗议的热潮!
这群游行的学生,是陈勇暗地里派人组织的,目的就是向国民政府施压,造成社会舆论压力,让敌人不敢轻举妄动,为下一步营救工作做好铺垫。
在那个冷冰冰的,暗无天日,密不透风的地牢里。
苏步云被铁链捆绑着,关进牢房里。他脸色铁青,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被折磨的体无完肤。
然而,无论敌人采取什么卑劣的手段,无论如何威逼利诱,软硬兼施,苏步云就是咬紧牙关,一个字也不说。
一间只有十几平米的牢房里,只关押着苏步云一个人。
苏步云一个人蹲在地上,四周阴暗潮湿,也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突然,一只老鼠跑了过来,啃食着地上的残羹剩饭。
苏步云在这里关押了三天了,度日如年,每天都饱受着敌人的摧残和折磨,每天都遭受着肉体和心灵上的双重创伤。
雪融,我的女儿,你现在还好吗?
虽然,苏步云身陷囹圄,但他的心里,每时每刻都惦记着自已的女儿。都三天过去了,女儿现在怎么样了?她现在一定很牵挂我,为我的处境担心吧?
父女连心,一想到女儿在为自已担惊受怕,牵肠挂肚,苏步云的心里,就感觉到愧疚!对不起自已的女儿。
想起过去,父女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起父女俩因为婚事,而闹的不可开交,甚至差点反目成仇!苏步云的心里,就十分的懊悔!
都是自已的固执,都是自已的门第观念,都是自已的嫌贫爱富,都是自已的一时糊涂,差点断送了自已女儿的终身幸福!
哎!都是我这个做爹的不好,都是我这个做爹的太自私!总是站在自已的角度上思考问题,而从来没有想过女儿心里是怎么想的?还是我这个做爹的不称职,不配做一个好父亲!
牢房里,苏步云静静的不停的反思着自已的过错,反思着过去对女儿的误解。
雪融,我的好女儿,如果爹还能够活着出去的话,爹一定会加倍的疼你,一定不会让你受半点的委屈!
以前,苏步云是因为工作忙,没时间考虑这些问题。现在,蹲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他终于有时间了,对以前女儿的亏欠,彻底的悔悟了!
就在苏步云陷入反思之际,咣当一声,牢房门开了,几个喽啰闯了进来。
“老东西,你的好日子终于到头了。”
“你们,什么意思?”
“跟我们走吧,我们头儿找你问话呢?”
说着,几个喽啰就把苏步云,秘密的带进了一间审讯室里。
审讯室,熊四在翘着二郎腿喝酒,见苏步云进来,一改往日的常态,立马换了一副嘴脸,点头哈腰,嬉皮笑脸,又是请坐,又是松绑,显得很热情。
苏步云冷视着熊四,今天一反常态,就知道这家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
果然,熊四点了一支烟,来到了苏步云的面前。
“苏老爷,苏教授,这些天委屈你了!”
“你们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少绕弯子了。”
“好!苏教授果然是个痛快的人。我就直说了,只要你肯对上次报纸上发表的文章,公开道歉认错,我们现在就立马放你回去。”
“休想!白日做梦!”
可笑!面对着熊四提出的无理要求,苏步云狠狠的怼了回去。作为一个堂堂的中国人,发表抗日救国的文章,有什么错的?难道,连一点言论自由的权利都没有?还要加以干预?
苏步云的心中,不免产生了一丝的凄凉……
“老东西,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脸你不要脸。你既然不识抬举,就别怪我不客气!我看你这把老骨头,能硬到几时?给我把他给我关到牢房里。”
熊四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脸色狰狞!换脸比翻书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