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哎呦，回来啦。”
刘千艺正在收拾场地里散落一地的玩具，看到黄橙橙一脸傻笑地走进来。她直起腰，冲着黄橙橙挑挑眉。
“屁股还疼吗？”
黄橙橙脸上带着如梦似幻的笑，摸摸屁股感受了一下：
“不痛不痛。”
“小姐姐好看吗？”
“好看好看。”黄橙橙条件反射地连连点头，眼睛发射出垂涎的光芒。
真的超漂亮！
“啧！”
刘千艺用力地戳了戳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点点点：
“我丶不丶漂丶亮丶吗？”
黄橙橙的脑袋随着刘千艺越来越用力的动作前后摆动，像极了一个不倒翁，但她抱着脑袋一声不敢吭。
刘千艺看着她哼哼唧唧的样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平时抱着我俩，姐姐长姐姐短的，怎么现在，嗯？出现新姐姐了？你有几个好姐姐？”
林筝也过来了，捏捏黄橙橙的脸蛋，态度显而易见。
“是啊，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有好几个好姐姐。”
黄橙橙瘪着嘴，掰着手指认真数：
“一个丶两个丶三个……哎呦。”
她“嗷呜”一声捂住自己被拧了一下的鼻尖，眼角带泪扑进刘千艺怀里。坏了，这可得哄，姐姐吃醋了。
“哎呀，可是我和你们最好了！”就在幼崽园这，“最最好的姐姐！”
“你呀。”
林筝按住还要听些好话的刘千艺，无奈地摇摇头。
“好啦，我们也和你最最好。你快下班吧，还有人等着你呢。”
“啊？谁啊？”
正和刘千艺抱在一起姐妹情深的黄橙橙从怀里探出脑袋，疑惑地向外看。
“没人啊？”
外面的人群都已经散去了，只能看到灿烂的晚霞。
“这边呐——”
刘千艺无语扶额，按住她的脑袋向后转。这姑娘有时候看起来总是傻傻的。
“哦。”
黄橙橙拉长语调，乖巧地转过身子向里望去。
“乔然？”
“汪！”
大黄等了好久了，终於看到黄橙橙发现了他们，激动地跳起来。
“大黄别跳。”
黄橙橙赶忙跑过去一把摁住大黄毛茸茸的脑袋，蹲下身来抱住激动的狗狗。
“看见你了，乖狗狗，你怎么还没回家呢？”
她擡头看半坐半站在原地尴尬地扎起马步的乔然，这才发觉她好像两个人靠得有些近了。
乔然一开始坐在沙发的最末端，好让大黄能将上半身靠在沙发上好好休息。黄橙橙一回来，大黄就开心地要往下跑，紧紧贴着乔然的小腿安静地注视着和其他人打闹的女孩。
这会儿黄橙橙蹲下抱住大黄，也就基本上挨着乔然的腿。
乔然欲言又止，擡着臀部半曲着腿要起不起，鲜红色唰地一下从耳根蔓延到了脸上。
“不好意思。”
黄橙橙这才发现他的局促，连忙起身让开，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睛，尴尬地开口道歉。
“没事，没事……”
乔然也窘迫起来，眼神游移，站直身子往旁边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个人之间过於接近的距离。
两个人一个擡头看天一个低头望地，眼神躲躲闪闪就是不肯看对方，两耳烧得通红，嘴巴像是被针封住了发不出一声。
刘千艺和林筝在后面看得乐呵，就差手里来把瓜子磕。
林筝想，原来我以前和毛毛是这样相处的啊。嗯，爱看，多看。
但是看着自家小孩手足无措的样子，林筝还是有些心疼，开口叫两个人。
“橙橙，快来给大黄一登记你就可以下班了。”
“哦哦，来了。”
林筝的声音如同天籁一般，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僵局。黄橙橙转过身去要走，又觉得不太礼貌，回身朝乔然招呼：
“那丶那你先坐，额丶我马上去登记……”
说完，头也不擡地朝前台跑去，坐下就不肯出来了。
“筝筝姐！”黄橙橙缩着脑袋，坐在椅子上偷偷摸摸地叫林筝的名字。
林筝回头看她，也配合得很小声：“怎么啦？”
“我登完了，可以让大黄回家了。”
林筝脸上的笑意已经忍不住了，一双上翘的桃花眼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
“哦，那你登完了和乔然说一声吧，他还等着呢。”
黄橙橙从半人多高的大理石板面下露出一双鬼鬼祟祟的大眼睛，看着正和刘千艺交流的乔然。他面色平静如水，牵着绳子的手指却掐得发白。
“不行，太尴尬了姐。”
“有啥尴尬的，你俩不是朋友吗。”
“朋友丶朋友也尴尬啊。”黄橙橙冒出半个脑袋，双手死死扒着桌沿，不肯挪动身子。
“噗——”
林筝实在憋不住了，她扑哧一乐。好吧，谁都拿可爱的“小狗”没办法啊。
“已经登记好了。可以带大黄回去了。”
乔然默默点头，却并没有立刻转身离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说道：
“陆奶奶说谢谢你们对大黄的照顾，让我拿了些老家灌的腊肠来。”
他好像不太适应这样的场面，眉间轻蹙，从身旁那个黑色塑料袋里掏出几个包装严实的小袋子。
说是小袋子，也都赶得上超市一块二一个的大号塑料袋了，更别说那扑鼻而来的醇香味道。
“腊肠？这个时候灌的吗？”
刘千艺很爱吃，当场双眼放光。林筝被她的口味熏陶了这么多年，也很爱吃，她走过去和刘千艺并肩站着，好奇又克制地看着。
“嗯……”
乔然低着头，打开一个塑料袋，给他们看里面的酱红色的腊肠。
“每包里面有两种，辣的和不辣的。陆奶奶让你们自己选，要是不爱吃辣的可以换一换。这次的辣椒用的是小米辣。”
“yes!”刘千艺更兴奋了，接过其中一袋，“小米辣！绝配！”
黄橙橙缩在后面看着林筝二人在讨论晚上怎么吃腊肠，不自觉地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她渴望地看着，希望沈浸在美食里的两位领导能够想起身后弱小可怜的她。
我也好想吃啊，我能尝一口吗姐姐！有我的份吗？会分给我吗？我在这里等着吗？
乔然已经看她很久了。虽然刚刚的场面很尴尬，但此时那股渴望的小眼神还是看得他眼底泛起笑意。
他清清嗓子：
“橙橙，你吃辣的还是不辣的？”
“不辣的！”
黄橙橙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喜笑颜开地跑过来。
“我吃不了辣~”
乔然笑起来，拿出一个没打开的塑料袋递给她。
“这里面是不辣的。你拿这个吧。”
“哦，不用换吗？我拿一袋就行了。”
黄橙橙伸长脖子看正在交换的林筝两人。刘千艺爱吃辣的，杨毛毛不吃辣的，林筝就把刘千艺那份里面的原味腊肠换过来装好。
“你把你那个拿来，给毛毛换个不辣的。”
“啧，他能不能行。”
刘千艺嘴上嫌弃，手上却老老实实地把腊肠递给林筝，看着她把杨毛毛那份系好收起来。
“吃吧，一人两袋，我专门给你拿了两个不辣的。”
哦？原本站在一旁激烈讨论着今晚食谱的两个人对视一眼，顿时放慢了语速，拉长耳朵，假装聊天实则偷听。
“诶，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吃辣？”
“你昨晚不是说……咳咳。”乔然刚想说是昨晚聊天时黄橙橙提到的被刘千艺赶到“小孩”那桌去的事，就被她一掌拍在胸口打了回去。
“哈哈哈，是啊，我昨天说了，哈哈哈哈哈，你记性真好。”
她顿时花容失色，踮起脚尖揽住乔然的肩膀，带着他转了个圈背对眯着眼睛看过来的刘千艺，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不要全部说出来！”会被杀掉的！
“好的好的。”乔然被黄橙橙压着身体，弯着腰和黄橙橙说悄悄话。
黄橙橙拍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个赞赏的眼神。
好兄弟！
“你俩说啥呢？还得背着人说。”
黄橙橙和乔然背后一寒。她放下搭在乔然身上的手，悻悻然转过身来。
“哎呀，我谢谢他呢，乔然他做朋友真是没的说啊。”
黄橙橙挠着头一通傻笑，乔然也站在她身边，默不作声地点头。
乔然没有说话，刘千艺却莫名地看他不顺眼。
啧，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啊。
在哪里呢……
*
“我听他们刚刚说，”乔然牵着大黄，走在黄橙橙身边，“你今天摔了一跤？”
“不是，是没站稳坐在地上了。”黄橙橙停止查菜谱，回头笑呵呵地说道。
“没受伤吧？”
“没事啦，就是摔了个屁墩，这会儿早都没感觉了。”
“总感觉你最近好像，嘶，总是丶额。”乔然苦思冥想，想要说出一个合适的词语。
“总是受伤？”
“是吗？”黄橙橙倒是不觉得，听乔然这么一提，也停下来思考了一下。
“除了中暑了一次好像就没别的了啊？”
“中暑？你最近还中暑了吗？”乔然面色突然严肃，拉着黄橙橙走到树荫下站着。
“头晕吗？身上发冷吗？站得住吗？”
“不是现在中暑了！是很早以前。”黄橙橙哭笑不得地打断乔然的连声询问。
“差不多就是上个月啊，哦对，就在抓你那个晚上前几天，嘿嘿。”
说到那个晚上的误会，黄橙橙还真是不好意思嘞。
“那你还是要注意防晒，不要老是晒着，多喝水丶多休息……”
怕了怕了，黄橙橙看着念起经来的乔然，总感觉有一种妈妈的感觉。
“知道啦，我会注意的。不过除了那次晕倒，我就没受过伤了啊？还有什么。”
“还有你救彤彤那次，胳膊上的疤都还在，你就忘了？”乔然指指她胳膊上的白痕。
“啊，前几天晚上你还把头磕了。”
“那怪谁！”
黄橙橙听见就来气，她擡头“怒视”着乔然，露出一点小虎牙威慑他。
“抱歉，怪我。”
乔然眼里带笑，诚恳地道歉。
“真的非常丶非常对不起。”
“原谅你啦。”黄橙橙眉飞色舞，又开心地问他，“你平时怎么吃腊肠啊？”
“我还没有做过，只知道可以蒸熟了然后切片吃。我妈妈好像也没有做过诶。”
“嗯……涮火锅也可以，煎着吃也可以，不过我最喜欢和辣椒炒着吃，是一种油香的味道。”
“可惜我不能吃辣。”黄橙橙扁扁嘴，但眼睛一转又想到别的，“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回去用空气炸锅炸着吃，油滋滋的肯定也很香。”
“好，决定了，今天就吃这个配米饭！”
“快走丶快走，我等不及要回去开饭了！”
“在走了。”乔然眼神温柔，配合得加快脚步。
落日的馀晖洒大黄身上，荡起一片波光粼粼的金光，随着它小跑的步伐，也跳跃着坠落地面，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