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距离两人选择的餐厅并不远，黄橙橙和乔然心有灵犀地选择了出门乘坐公共交通。
“好久没有坐公交了。”
周末的中午，公交车上空荡荡的，黄橙橙先上车刷了卡，和乔然一起走到最后几排的双人座上坐下。
“原来周末没多少人坐公交呀，我还想着大家都出来玩，公交上人应该会很多。”
乔然坐在外侧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嗯？可能都在家吃饭吧。”
“也是。”黄橙橙点点头，低头掏出手机轻点屏幕，没再说什么。
乔然：“……”
他微微侧过头，快速又隐蔽地偷看一眼坐在身旁玩手机的姑娘。
小镇上的路因为时而有大货车经过，到处都是坑坑洼洼，中巴车行驶在路面上摇摇晃晃的，两人间的皮肤时而靠近又时而分离。
乔然转头面向正前方，喉结不断鼓动，眼睛好似因为干涩连续眨动了好几下，整个人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我今天穿得和她好像……
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该聊什么话题，乔然只好坐得笔直，脑袋里思绪万千。
今天他在看到黄橙橙的第一面时就已经红过脸了，不是因为自己和李奶奶的话差点被她听见。而是因为黄橙橙的一句话：
“咱俩今天穿得好像啊。真是有缘。”
说完黄橙橙就美滋滋地往前走，乔然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跟在后面。
“咳。”
一个陡然的颠簸让乔然回过神来，他轻轻扯了一下衬衫领口呼出一口气，淡蓝色的条纹在阳光下亮得发白。
这个发现让他不自然地动了一下脚，却不想轻轻踢到了一边的黑白帆布鞋。
“到了吗？”
黄橙橙仰起头左看看右看看，她好久没有坐公交出门了，不一样的视野让她有点分不清方向。
“还没。”乔然抓住前面的扶手起身往上坐了一下，背脊紧紧靠着椅背，低头看了一眼黄橙橙，和她好奇的视线对上后又快速挪开，往上方的路线图看去。
“还有两站。快到了。”
“好。我真的好久没坐公交车了，完全不认路。”黄橙橙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歉，“也不怎么爱出门~”
乔然抿唇笑笑：“我认路就好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乔然个子高，不用费力就看见了黄橙橙一直在看那家店的电子菜单。
“嗯，我想吃那个油泼乌冬面，听起来就有点好吃，我们一会点……一碗分着吃？”
黄橙橙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乔然。
“这样我们就可以多点几个菜啦，都尝尝。”
太可爱了。
乔然立刻擡起头来，只给黄橙橙的视线里留下一个线条明显的下颌角和上下滑动的喉结。
“好。”
*
“欢迎光临，请问您几位呢？”
乔然拉开餐厅大门，侧身让跟在后面的黄橙橙先进，自己随后跟了进来。
前厅站着的服务员立刻走过来招待两人。
“两位。楼上窗边还有位置吗？”
“有的，请您跟我来。”
黄橙橙对服务员小姐姐弯唇一笑，转头和乔然说：
“他们说楼上的风景好一些，能看到那边的山呢。”
“诶，是你和咖啡经常跑步的那座山吗？”
说话间两人已经跟着服务员走到楼上，二楼两边的墙面被两扇完整的玻璃取代，四下通透，视野极好。
乔然听到黄橙橙的询问，一边拉开座椅让她坐下，一边回答：
“嗯，不过在山那边。”
从服务员的手里接过菜单，乔然没有打开，转手给了黄橙橙。
“我们先看一下菜单吧。”
“好的，您选好了叫我。”
黄橙橙翻开餐单，注意力却不在上面，两只眼睛专注地注视着对面的男人。
“是因为那边近吗？”
“确实要近一些，不过那边面朝南，早上上山可以晒太阳，幸运的话还可以看见日出。”
“哇！”黄橙橙被菜单遮住一半的脸上，眼睛更亮了。
“怎么了？”
乔然被她炽热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又无处可躲，只好努力忽略脸上的热意，双眼微泛水光。
正午的阳光灿烂而夺目，细小的浮沈颗粒物在空气中起起伏伏，折射出钻石般的光芒。
阳光正正打在乔然的侧脸上，黄橙橙一时之间失了神。
乔然看着突然失语的小姑娘，担心地皱眉问她。
“没事没事，”黄橙橙突然回神，有些羞涩地低头快速翻看菜单，“就是觉得你果然很厉害，居家工作还坚持锻炼，如果是我的话都不知道要睡到几点才能起床。”
“你看看你想吃什么？”黄橙橙粗略地翻了一遍，没点什么，又把菜单硬塞到乔然手里。“今天我请你吃饭呢。”
感受到对面传来的不容拒绝的信号，乔然乖顺地展开菜单。
“先要一碗油泼乌冬……你有不吃的肉吗？”他轻声询问。
“都吃，肉我都爱吃。”黄橙橙笑眯眯地撑着下巴看他。
啊，果然是秀色可餐啊。感觉自己今天能吃十碗饭！
“好。”
乔然果断地略过凉菜，直击大餐。
“那点一个柠檬龙利鱼？再来一个……”乔然擡头看了一眼她，黄橙橙不明所以地看回来。
“要来一个辣子鸡吗？”乔然的眼睛笑成两弯月牙，“这有一个香橙辣子鸡。”
“来一个！”黄橙橙豪爽地一锤定音。
“不过，香橙？”
“嗯。”乔然将带着图文的菜单摊开放在桌面上转到黄橙橙的方向，指给她看。
“旁边放了一圈鸡蛋壳，里面是橙汁布丁。创意菜吧。”
黄橙橙是个喜欢新奇的人。
“那就点它！”
“好，那我们再看看别的……”
……
“就这些，谢谢。”
黄橙橙将菜单还给一旁点菜的服务员。
“你不喝点什么吗？”
黄橙橙突然想起乔然好像没有点喝的，连忙询问，和服务员一起看向他。
“喝茶水吧，我看上面的饮料都带些酒精。你要喝吗？”
乔然摇摇头，又问黄橙橙。
“嗯——”黄橙橙也摇摇头，“我酒精过敏，也不喝。那就这些菜吧，谢谢。”
“好的，请两位稍等。”
黄橙橙拿起放在一边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刚刚点菜的时候乔然已经给两个人倒好放在一边了，甜滋滋的红枣茶在嘴里慢慢唤醒沈睡的味蕾。
“这里晚上好像是个酒吧诶。”
“是吗？”乔然跟着黄橙橙一起环视了一圈，一些海报图和老板自己写的标语确实透露出一些信息。
“可惜我不喝酒。”黄橙橙又抿了一口甜甜的茶水，摇头晃脑地格外享受。
二楼只有他们两个人，除了楼下忽闪而过的车声，窗沿下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就只剩下两个人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
“说不定人家对你有好感呢！”
在这安静的环境里，黄橙橙的脑海里突然强势传来早上林栀子说的话，惊得她一口茶水卡在嗓子里，咳得惊天动地。
乔然本来在默默想着下一个可以聊的话题，被她这么一咳也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连忙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抽出几张纸蹲下身，轻拍她的背部。
“慢慢咳丶不着急。”
他一边轻抚着黄橙橙的后背，一边从下方给她擦拭嘴角呛出来的茶水，一双温润的眼睛紧张地看着她。
“咳丶咳……没事咳咳咳咳咳！”
本来就是被那句话吓到了，此时乔然的脸就在脸前，还给她擦嘴，黄橙橙更是惊慌不已，一边侧过脸呛咳，一边轻轻用手推他。
乔然楞了一下，收回拿着纸巾的手，站起身来耐心地给她顺气。
“慢慢呼吸，别急丶别急，先咳完，别急着咽口水……”
一楼的服务员听到动静，从转角楼梯那里探出头来看了一眼，见两个人一坐一站轻轻拍着背，脑袋倏地又收回去了。
“好了……”
良久，黄橙橙才垂头丧气地理过气来，低头鼓着腮帮子接过乔然递给她的纸巾，有点不高兴地擦擦嘴。
乔然没有离开，拿起水壶给她倒了杯水。
“喝口水润润。”
看着黄橙橙如临大敌地接过水杯，小心翼翼地一口一口喝着，乔然嘴角微扬，转过身走到对面坐下。
两人默契地略过了刚刚的小插曲，倍感尴尬的黄橙橙更是为了让乔然尽快忘掉刚刚的情形，迅速在脑海里翻找出一个话题。
“咳，你早上吃饭了吗？我没吃，不知道这上菜快不快哈丶哈哈。”
“你早上没吃？”乔然显然没想到黄橙橙早上没吃饭，心中有些懊恼，怪自己见面时没有多问一句。
他从兜里翻出一块手掌大小的巧克力递给黄橙橙。
“先吃口巧克力吧。”
黄橙橙接过来，看了一眼粉色的包装，莓果味的——乔然果然喜欢吃甜呀。
她拆开包装，掰下一小块塞进嘴里。刚刚撕心裂肺地咳了一阵，这会确实是腹中空空，似痛非痛啦。
“你口袋里一直有巧克力吗？”
高糖入口，黄橙橙的大脑放松下来，好奇地询问。一般很少见男生口袋里揣着糖果，难道他低血糖吗？
“嗯。”乔然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以前有一次工作忘了时间，起身差点晕过去。从那以后就给包里带点甜食，随时摸出来吃一口。”
“小可怜。”黄橙橙爱怜地看着乔然，怎么突然有一种笨蛋美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