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回家一看，两大一小都已经睡过去。
她给人盖好被子，自己躺在沙发上很快也陷入昏睡。
第二天张老师一早就带着小宝去幼儿园，林安南麻溜地滚起来再三感谢。
而王若薇一睁眼已是中午。
幸好她是私立机构，早早请过假，不然林安南真不知道她今天这副样子要怎么教育别人。
眼睛都成金鱼了。
脸也肿得像馒头。
等林安南给她复完盘，王若薇已经缩到了房间的角落里：“此号已废，勿扰。”
林安南倒是觉得没什么：“那个阿滨也不是完全冷血无情，就是酒吧那地方太乱，不知道他人品脾性怎么样？”
“我去支教的时候认识的。”
王若薇生无可恋地转移话题道：“先别说我了，李晓晨后来怎么样？秦海来了吗”
林安南摇摇头：“我走了。”
“你还真是，以德报怨。”
一开始她是怪李晓晨的，自己明明和秦海过得好好的，她偏偏过来挖墙脚。
可秦海一次次的背离让她明白过来，无论什么原因，李晓晨存在于他身边这件事本身就是秦海默许的。
一次或许是勉强。
可两次，三次，谁说得准呢？
况且大是大非面前，那档子事也无足轻重了，要不是她是李晓晨，说不定林安南也没那么巧注意到。
话虽如此，可是隔天李晓晨约她见面时她还是有些抗拒。
林安南还记得上回宴会上她说的那些话，字字句句都打在她的三寸上。
“你不来我就去幼儿园门口等你。”
连约她也是剑指她的命脉。
王若薇本来要陪她去，可恰巧第二天学校安排了课外活动，她是带队老师。
林安南听说那个阿滨是编外的野外技能指导，也会去，更不想断人桃花。
隔天，她卡着点到了约好的地方。
是君山路上一家下午酒吧。
没了夜幕的遮掩，光天白日下的洋房酒吧显得格外坦荡，甚至有点了鸡尾酒坐着办公的。
没了五光十色，酒就只是一种自我消遣的贵一点的饮品。
她到的时候李晓晨就坐在吧台，白色衬衣配棕褐色包裙，长发梳成高马尾，完全看不出前日的颓靡。
中性打扮的调酒师推过来一张全英文的酒单问她喝什么，林安南大约看懂一些，刚要推拒就被李晓晨截糊。
“给她一杯柠檬水。”
林安南气结，她就这么容易被看穿？
李晓晨轻哼一句：“你想喝？”
“……就柠檬水吧。”
调酒师走后，两人沉默不语。
林安南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且清晰地看到整个调酒的过程，只觉得她的手像跳舞一样轻盈律动，原来调酒也能这么好看。
她看得呆了去。
很快，一杯层次分明的棕红落日就放到吧台上，和她的柠檬水一起被推到两人面前。
“谢谢，你好厉害。”
林安南夸得尤为真诚。
李晓晨往日只觉得她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此时却莫名感到被她夸应该会很高兴吧。
「神经，被她夸有什么含金量。」她立马又在心里吐槽，捏着酒杯猛喝了半口。
酒是烈酒，苦得她一激灵。
她终于开口道：“你说你要和秦海离婚，已经签字了是吗？”
林安南点头。
李晓晨又抿了一口。
“秦海说是你缠着他。”
柠檬水酸涩但是解渴，林安南觉得比酒好喝得多，一直以来她都不能感同身受那些因为酒令智昏而爱上喝酒的人。
正如她也不理解秦海为何明明有了别的追求还揪着自己不放。
“可能要面子吧。”她只能想到这一个理由，不然难道是因为放不下她吗？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你赢了。”
李晓晨眉头微皱，这本该是她的胜利结算画面，但因为前几天的事搞得她现在觉得赢了也不体面，像是林安南施舍的似的。
明明就是她全方位的碾压，秦海才选的她。
她一个生过孩子没工作没背景的快三十岁的家庭妇女，本来也没胜算吧。
李晓晨把自己哄好，又觉得自己今天约她来这才是体面的有钱人：“不管如何，你救了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送你，除了秦海。”
“什么都行？”
“车子房子珠宝都行吗？”
李晓晨白了一眼，果真是没见过世面，难道她李晓晨的节操还不值这点东西？
正好拿了她的东西，以后也别再出现在她和秦海面前了。
“就这？我给你找个比秦海更有钱的男人不就行了。”李晓晨嗤之以鼻。
对啊，抢了她男人赔她一个不就行了。
林安南无言以对。
“那你怎么不要，还找秦海做什么？”
李晓晨扬起她的天鹅颈：“我本来就有钱啊，我看上的是他……哼，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林安南摇摇头：“我现在只要一个东西，离婚协议书以及秦海跟我去登记离婚。”
李晓晨觉得她是傻的。
有她在，这还不是迟早的事。
她已经想明白了，秦海无外乎是不想被外界按上一个薄情寡义的名头，又或者是不想分给林安南那么多财产。
总归不会是因为还有爱吧。
这些都好解决。
他们这些普通人是不能理解的，什么婚外情，养小情人，合约婚姻，在他们的圈子里实在是司空见惯，只有更猎奇的，大家谁没点别家的秘密，只要时间够久，利益关系够紧密，再怎么一地鸡毛也能看起来和谐太平。
李晓晨低下头，脸色晦暗不明。
林安南还以为她不愿意出面，正要改口要点实际的，又见李晓晨摇着酒杯轻轻碰了碰她的方口玻璃杯。
“那就说好，秦海跟你离婚，我再帮你找个男人，我就不欠你什么了。”
“男人就……”
不必了。
“我一言九鼎。”
林安南走出洋房酒吧，日头正好，但总觉得今日过得光怪陆离。
自己明明没喝酒却也像是被这一屋子酒气熏了个八分醉。
居然和李晓晨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
这放在一周前简直不可想象。
林安南伸手挡了挡略微刺目的阳光，心中似有什么渐渐消散。
这时路过一个金发碧眼的青年，被她的模样所吸引：“你好，可以问一下ponyup怎么走吗？”
林安南想了想正是背后的酒吧。
她侧开身礼貌指路，却见眼前的笑容仍然灿烂地面对着她：“你很漂亮。”
林安南诚惶诚恐：“啊，谢谢。”
青年又想问她要联系方式。
林安南下意识要拒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当然，我叫林安南。”
为什么要拒绝？
她要离婚了，她会有无限可能。
和李晓晨见面后又过了一周。
秦海对于离婚这件事还是闭口不提，只要林安南问这件事，秦海就会说：“你回家再谈。”
好像只要林安南肯回家，这件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直到这天李晓晨约她参加生日会。
林安南本以为他俩不该再有交集了，李晓晨却说她必须要去，这是为她惊喜准备的一个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