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南正在收拾桌面。
闻言手里不免一顿,忽然就有不太好的预感。
“帮我换副碗筷吧。”
“安南。”曾莉提醒道。
林安南后知后觉地抬头,原来沈思哲是在跟她说话,忙去另外拿了一双筷子摆到他面前,便见他趁机对着她的耳朵轻轻道:“我要你来怎么样?”
林安南差点摔了碗。
退了两步在门口无人注意的角落狠狠瞪了他一眼。
沈思哲低头捂住了嘴角,而后便听见他说:“算了,你们几个被张妈照顾了半辈子,我怎么好意思要?”
“要不然……”
林安南在外头停下了脚步。
“我还是回来住。”
“不过我先尝尝张妈的鸡蛋面吧,要是不好吃,就算了。”
“好好好,搬回来最好了。”
林安南提着的心落了下来,明白沈思哲是在逗她玩儿,但他搬回来对她而言更是个麻烦事。
曾莉刚刚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早晚被人看出端倪。
思及此,林安南心中一惊。
端倪,什么端倪,她现在是他们家的保姆,难不成还有别的可能性?
连她自己也生了攀高枝的念头吗?
林安南,难道你还拎不清?
他就算是对你余情未了,也只是年少时的遗憾罢了,等他真玩够了,还能真的娶一个离婚带娃,没有背景的女人吗?
刚刚听张妈说,肖春雷要办寿宴,其实是要给肖碧华相人的,沈思哲不也早晚一样吗?
“在偷懒呢?”
林安南吓得倒退一步,撞进某人怀里。
“想什么呢,想我吗?是不是以为我会要你来照顾我?”
陡然生出一股被人拆穿的恼怒,林安南抬脚往下一踩,正中穿着灰色的男士拖鞋。
“嘶——”
“少爷能让一让吗,我看不见路了。”
她正拿着拆下来的被套,用力将人一撞。
沈思哲举手投降,给她让路。
他本来没想这么早回来,只是今早忽然想,要是能天天看到林安南就好了。
两人的互动正巧被楼梯上的曾莉看见。
她若有所思地拨出去一个电话:“……你到时候也带着女儿来参加,要是能和他看对眼,也算是帮了忙了。”
肖春雷这次的寿宴办得私密又隆重,就放在别墅的花园。
按照曾莉的计划,肖春雷亲自邀请了不少有交情的世家好友和合作伙伴。
好些在杂志新闻上常见的脸孔也赏脸前来。
曾莉作为半个主人家,身穿名品高定,站在肖春雷身边仿佛哪位上个时代的明星红人,来往的人无一不夸赞感慨。
“可惜没和老肖生个一儿半女,不然肯定也是个要被抢破头的。”
曾莉最不喜欢听到这个。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奈何她嫁给肖春雷时,他已经没有了生育能力,不然现在哪里还需要她为自己将来这般千辛万苦。
她倒是有过一个女儿,可惜……
但表面上自然不能这么说:“现在两个女儿都让我们操心得睡不着了,可不能再多了。”
“那两姐妹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看来操心的是终身大事了。”
“这要能配得上肖家才行啊。”
“诶,”肖春雷摆摆手,“又不是老古董,只要她们能看上眼,就算是到我们家来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啊。”
众人笑着捧场,哪里会把这话当真。
肖家亿万家财,更别说肖家老爷子当年政商通吃的人脉背景,这样的家庭哪是谁想入赘就能入赘的,真能被看上也肯定是人中龙凤。
他们更不敢想这突然杀出来的私生子是什么天绝好命。
谈话间,肖碧华肖碧君姗姗来迟。
沈思哲也紧随其后。
上次回归宴虽然都有过照面,但大多是和肖春雷一辈的世伯,这次不同,来的还有他们的儿女,比如李家就来了李晓晨。
沈思哲挑眉,李晓晨居然还带了秦海。
真是久违了的一张脸,看来秦海已经被李明海认可了。
秦海今天是跟着李晓晨才有机会来到这样的场合,他想自己选择她果然是正确的。
“小沈总,好久不见。”
秦海主动上前和沈思哲搭话,毕竟上次离婚的闹剧结束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沈思哲,也没有机会和他开诚布公地聊聊,林安南。
林安南,想到她的名字,秦海的呼吸微微一滞。
多久没有见到她了。
但他记得很清楚,离两人正式去领离婚证,还有三天。
“秦总,”沈思哲举杯示意,“秦总的效率真高。”
他不在乎别人的冷嘲热讽,只有自己才知道值不值得,秦海笑道:“沈总见笑了,沈总没有结过婚,自然没有体会过婚姻的艰难,分分合合都是常事。”
“你的意思,没打算和李总千金结婚吗?”沈思哲好整以暇地朝不远处的李晓晨点点头。
“当然要结。”
秦海正要说什么,却不经意瞥到一个身影。
一个他怎么都想不到会在这里出现的身影,林安南,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秦海想都没想就朝那个身影走去,沈思哲突然想起什么,刚想追过去,却被曾莉拦了下来。
“小哲,介绍一下,这是毕董和毕小姐。”
沈思哲转过头,原本带着寒意的双眸瞬间变得温和:“您好,毕董,毕小姐。”
“早就听说肖董的儿子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这是小女毕秋然,早年也在G大读研。”
毕秋然不好意思地低头一笑:“爸爸,这有什么好说的。”
沈思哲却伸手到她面前:“G大的研可不是一般人能考进的,毕小姐真是不可貌相。”
毕秋然抬眼,正巧撞进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谬赞”,她慌忙握了上去。
曾莉浅笑着又去招呼别人。
转身时在毕董身后轻轻掐了一把。
那头秦海追着来到了别墅里,他不会认错,那人就是林安南。
“林安南,你别躲了。”
过了好一会儿,林安南才从转角走出来,她的手里抱着一筐干净的盘子,身上穿着日常的衣服,和这一屋子的光鲜亮丽格格不入。
秦海很快就意识到她在做什么。
但他还是不敢相信。
“你在这里干什么?”
林安南深吸一口:“我干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已经离婚了。”
“林安南,我提醒你,我们还没有领证,法律意义上,我们还是夫妻。”
秦海上前握住她的双臂:“你告诉我,你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
“我是这里的保姆,现在在干活。”
“你打扰到我了。”
“林安南,”秦海咬牙切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撕咬后蹦出来的,“你宁愿给别人做保姆,也不肯来求我回心转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