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昱脸上的期待猛然僵住，掩饰不住的慌乱和无措，“对不起，我，我...”
“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你喝吧，我自己煮碗面。”
“不，不行，我来做，排骨冬瓜汤可以吗？或者，你喜欢什么汤，告诉我，我都可以给你做。”
这是觉得对我亏欠？没必要，补偿什么的，挺恶心人。
看着他在冰箱前，慌乱的扒来扒去时，我的无奈让我实在无语，“程思昱，四年你都不曾过问的事，现在你是在做什么？”
“我，”程思昱困难的舔舔下唇，无措的看我一眼，又很快把视线移向开着的冰箱门，“以前，都是你照顾我。现在，我，只是也想照顾照顾你。”
“不必了，我自己煮面。”
他的动作呆住，过了一会儿，当我将面下入锅中时，他来到我身后，语气晦涩的问我，“沐沐，你，怎么不叫我阿昱了？”
“一个称呼而已，有什么的，之前你不是一直叫我林沐？这点小事也要问，程思昱，你怎么那么矫情？”
在我最爱他的那些年，我无数次要他叫我沐沐，每一次，他都是这样说我的，让我的心难过极了。
大概那时的他并没有意识到，他射出的回旋镖，终有一日，会刺中他自己。
程思昱张了张嘴，却最终再没能说出一个字，一直在我身后站着，默默无语。
我安静的吃完面，准备去洗碗，程思昱一把夺过去，怎么都不肯让我动手。
他的举动让我很迷茫。
今天我不只打了叶晴，也打了他，还把程夫人牵扯进来，让事情变得特别复杂，也让两家的婚约不再明朗，更别提还有一个程南图。
以我对程思昱多年的了解，他应该自此消失，冷战三两个月，我千请万请才会施舍我一个眼神，而不是这样主动的向我示好。
想的投入，便没有看到程思昱。等感觉到自己被一团黑影笼罩，方才发觉程思昱就在我身边站着，瘦削的脸颊背着光，模糊不清。
我看着他的脸，脑子里却在想，如今的程思昱在我心里，是个什么位置。为什么他这样对待我，我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丝的开心。
他发现我在走神，轻咳一声，顺势坐在我身边，与我只有一拳之隔，抬起左臂想要揽我的腰。
一个多月而已，我对于他的接近，已经生出抵触之心，不适的朝着另一边挪过去，将我与他之间的距离，拉出一尺多远。
程思昱秀眉微蹙，看向我时，眼神之中含着不满和不解。
我不在意的挪开视线，拿着手机与小西继续聊天。
随意哈啦两句，她小心的问我，“婚礼的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昨天我还看到程思昱在会所，抱着叶晴粘粘乎乎的又啃又摸，气得我真想把他的爪子剁下来。”
我知道程思昱与叶晴的相处模式，雇来的私家侦探，已经发给我若干个文件压缩包，多么深入交流的视频照片都有。
我的心情，也由最开始的酸痛难忍、哭一整个晚上，到现在的略起波澜，总有一日会变成心如止水。
“沐沐，退婚吧，我舍不得你跟着这样的渣男受苦。”
“和谁聊天？”一个毛绒绒的大脑袋突然凑过来，伸手来拿我的手机。
我反应迅速的按黑手机屏幕，躲避着他的身体，“有事就说，不要靠的这样近。”
程思昱怔了一下，一把拉住我的手，脸色不太好看，“你怎么了沐沐，为什么这样防备我？之前你不是很想我抱你吗？乖沐沐，别躲我，让老公抱一抱。我们就要结婚了，你要习惯老公的亲近。”
两只手臂缠上来，吓得我连连后退，差点摔倒在地，眼睛盯着他的手臂，提防着他再有进一步的动作。
“沐沐！”程思昱状若受伤的凝视着我，熟悉的脸，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一切。
那些照片、视频在我眼前一一晃过，程思昱，抱过别人亲吻过别人的你，好脏啊。
眼泪突然落下来，一直流，一直流，怎么都止不住。
程思昱慌了，想要上前却又不敢，眼睛里的焦急不似作假，迭声的叫我的名字，要我不要哭，口口声声的说着承诺，说婚后他一定会对我很好很好，只字不提叶晴，仿佛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他真的对我情深不悔。
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他的倾情表演，愈发觉得讽刺。
成年人之间的交往，需要一个完整的告别，我想，我的眼泪和我正在做的一切，就是告别的一个开始。
三个人的爱情太过拥挤，我的爱，已经被动摇。
我那么多年的爱和时光啊，再也不会回来，好可惜。
接过程思昱递来的纸巾，拭干净眼泪，听程思昱喋喋不休的说话。
他在我面前，从来是高冷寡言的，今天说的这些话，抵得上过去几年的总和。
他和我回忆受伤时我对他的照顾，说他向我表白那天有多么激动，还说我单膝下跪向他求婚时，他感动得差点流泪。
他信誓旦旦的说，“沐沐，娶你我是真心的，以后我会真的对你好。晴晴的身体恢复一些，我就不再管他。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所以呢？”
所以呢，程思昱，在我决定放弃你的时候，你来和我说这些深情，用意何在？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啊。
心脏痛得快要死掉了，但是没关系，前得习惯了、麻木了，便会再也感受不到疼痛，忍忍就好。
程思昱以为我又像之前的无数次那样，只要他释放一点信号，就不要脸的贴上去。
他眼睛一亮，又想握我的手，我再次避开，他薄唇微抿，眼睛霎了霎，唇角高高翘起，带着我熟悉的得意。
“所以，沐沐，你能不能和哥说说，让哥把城南那块地的开发权让给我。”
我了然的笑了。
果然，他是有求于我，才做出这般伏低做小的样子。
为了利益，他连自己都舍得出来。
叶晴回来这么久，二人一直朝夕相处、如胶似漆，程思昱却没有真正的和我提过退婚。原因是什么，由此可见一斑。
只不过，从前他想要什么，只要提起一句，我就会不遗余力的帮他拿到，现在则变成他使用美男计，诱导我帮他拿到。
凭什么呢，程思昱，你不能既要又要还要。
见我不语，程思昱眸色变深，喉结上下滑动几次，接着说，“上次的八千五百万，让程氏差点陷入危机，我用尽办法，才挺过来。不过沐沐，我不是怪你，真的没有怪你的意思。有了城南那块地的开发权，程氏就能够彻底回暖。沐沐，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我们是夫妻啊。”
我简直无语。
但凡要点脸，他也不能说出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