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晴的哭功了得，眼看着泪水成双成对的落下来，哭得梨花带雨，微颤的身体楚楚可怜，程思昱的眼睛中流露出深深的怜惜。
或许是碍于我在现场，他不好做得太过，只是攥紧拳头，硬生生按住想要站起来的两条腿。
我冷冷的目光扫过叶晴的身体，觉得她微湿的手心，和程思昱的有一拼。程思昱的掌心湿冷像一条粘腻的蛇，叶晴的手心湿热像一只刚刚飞离翔的苍蝇，肮脏至极。
憎恶的扒开她的手，迈开一步，“倒也不必，要是你有住一辈子的打算，也未尝不可。反正你都要死了，一辈子又能有多久呢？”
“而且，你把好好一件衣服穿成这样，都快要把自己剥光了，要说你没有什么目的，鬼都不会相信的吧。”
程思昱听了我的话，眼睛下意识的又朝着叶晴胸口那里瞄了一眼。
干瘪得皮包骨的身材，也不知道怎么有信心露？而程思昱，又怎么会因为那样一副身材而目现迷乱。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程思昱和叶晴，骨子里属于同一种人。
我不过轻轻扒开她的手，不想叶晴居然摇摇晃晃的往后退了一步，继尔跪倒在地，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发出通的一声闷响。
紧接着，就是她凄厉的惨呼，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沐沐，你不要误会，我和阿昱真的没什么。他只是看我一个人可怜，收留我几天而已，我不会影响到你们的。若是你不相信，那我，我，我走就是了。”
她努力几次，想要爬起身，像条狗一样在地上转来转去，大开的胸口就那么直直的怼到程思昱的方向。
程思昱神色一僵，眼中有什么东西激动的像是要掉出来，抬头瞥我一眼后，喉结上下滑动两次，生硬的别开眼睛。
“行了，不要再演了。飞机场似的，哪个正常男人看得入眼？还有，要是真的起不来，不如，我帮你叫急救车。”
叶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脸色大变，恨意加羞愤是那样的明显。
她突然精神病似的一声尖叫，双手捂住胸口，从脸颊一直红到脖子根，“对不起，我没有带睡衣，是阿昱给我拿的这件。沐沐你是不是不开心我穿你的衣服，我现在就给你脱下来好不好？”
真是服了这人的脑回路，一件事翻来覆去的做，都不烦吗？
还是说，她的脑子，就只有这一件事可以拿来用？
脑子不行，就挖出来喂流浪狗，省得给别人添麻烦都不自知。
“既然是程思昱给你的，想必他喜欢你穿上的样子，那你就穿着好了。我从不穿别人碰过的东西，想必你们心里都清楚。这件睡衣便和婚纱一样，你喜欢就卖给你。五万块而已，打到我账户里就可以。”
“你别这样说，沐沐，我现在就脱下来还给你。”
说完，她欲欲作势的去拉背后的拉链。结果拉链没有摸到，反而让自己的腋下那大片的肌肤显露出来，还有那起伏平缓的前胸，展露无疑。
我的视线停在她的小肚腩那里，有点没眼看的转过脸，“不过，你想脱的话，等我进入房间再脱，我不是太能欣赏有小肚腩的女人身体。”
说完，我没再理她，直接回到房间。
关门的那一瞬，程思昱黑沉的脸闯入我眼中，他的眼底团着黑压压的怒火，“林沐，一件睡衣而已，至于这样？晴晴只是暂住几天，几天而已，你为什么就容不下她？”
我理也未理，将他当作一缕不知哪来的风给忽略掉。
从前的程思昱，对我只有淡漠。
这一个多月，倒是让我看到他多面的情绪化。
他不明白的是，我不只容不下叶晴，也已经容不下他。
关上门，叶晴的哭诉声若有若无，不知何时消失。
等我完成今天的课程，出去找水喝，程思昱在沙发上坐着，叶晴不见踪影。
“晴晴身体不好，我想让她住你那间，你搬到楼下客房住吧。”程思昱恢复成之前的冷漠，像是一块冰。
“照顾病人，我觉得还是贴身更合适。要不，让她直接住你房间呢？”我大度反问。
连孩子都有了的两个人，住对门，与其让他们费尽心思的去偷，不如直接为他们安排一张温床。
书上不是总说吗，成全是一种美德。
想来，这也是程思昱最需要的。
程思昱脸色大变，胸脯用力的起伏几下，见我无动于衷，用力扔出手里的东西，啪的一声砸在墙壁上，四分五裂，碎屑飞溅。
他怒极反笑，俊脸布满阴霾，“好，就按你说的办，我和晴晴住一间。”
尽管这样，我还是听话的换了房间。
课程那么紧，事情那么多，再被不要脸的狗男女荼毒耳朵，我就太可怜了。
好在我的东西除了日常用的几件，其余的都已经收拾完，只消拎着皮箱就完事。
程思昱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着我将行李箱从二楼搬到一楼，眼底黑芒暗涌，放在膝盖上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站起身，指着桌上我亲手做的小台历，压下眉梢问我，“这是什么？”
“哦，手工台历。”
“我是在问你，数字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婚礼倒计时！”
程思昱听了，神色稍缓，抬起眼睛快速环视了一下屋子，声音发紧，“家里之前弄好的那些装饰呢，怎么都不见了？我看着家里似乎少了不少东西，空得很，怎么回事？”
这都能注意到，也是难得。
我掀掀眉毛，语气毫不在意，“不是你说让我做主？我看着不喜欢了，就拆了。至于少的那些东西，都是些没什么用的，留着也占地方，扔了而已，连这你都要过问？”
程思昱身上气息下沉，眼睛黑得仿佛深不见底的漩涡，他紧紧的盯着我，像是在研究我话里的真伪，“我是这样说过，但婚房怎么说都要有点喜色。之前的不喜欢就扔掉，你喜欢什么样的，我让人来重新弄。”
不是忙得人影不见，居然有时间弄这些？
“你喜欢就好，我无所谓。”
他垂在腿边的右手碾了碾，哑声说，“好，明天我找人过来。沐沐，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吧？”
好可笑，在他和别的女人连孩子有了之后，在他将出轨的女人带回家里贴身照顾以后，问我要一直在一起，这人脑回路怕不是不正常，以为我会做一辈子的冤大头。
沾了屎的巧克力，就算洗干净，我也吃不下去，他自产自销吧。
“人总有生老病死，没有谁和谁能够一直在一起。我还有事，先回房间，有时间再聊。”
回到房间才发现，忘记喝水，嗓子眼儿干得快要冒烟儿。
没办法，只好再出去一次。
客厅只打开一盏墙壁灯，程思昱坐在黑暗之中，像是一尊石雕。
我没有理他，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喝完，又倒上一杯，带回房间。
整个过程不过几分钟，程思昱的视线一直跟随着我，复杂难懂。
我有点看不明白了，用五年时间对一个女人念念不忘，重逢后迫不及待出轨，连孩子都弄出来了，又为何用这种眼光凝视我？
唯一的答案，是他精神不好！
病得不轻！
一大早醒来，准备来个晨跑，发现外边正在下雨，天气预报提示气温明显下降，便没有出去。
结果走出房间的门就被秀了满脸。
餐桌上摆着盘盘碗碗，还在冒热气，程思昱与叶晴各坐方桌一角。
见我出来，程思昱只撩了撩眼皮，面无表情。
这是他冷战时最习惯用的样子，我无数次见到过。
叶晴娇仍穿着昨晚那条睡裙，笑着和我打招呼，身子软得差不多整个栽在程思昱的怀里，“沐沐，快来吃早餐，都是阿昱早上特地为我准备的，全是我喜欢的，味道很香呢。”
是程思昱为她准备的，她却开心的叫我过去分享，真不是一般的大度。
程思昱沉沉的注视着我，也在等待我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