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看似堂堂正正,实则是个盲目无知之徒】
江鼎廉的脚步一顿,眉头紧锁,环视四周。
这声音宛如天籁之音,不像是从人的口中发出。
盲目无知说的是谁?显然不是他。他的视力极佳呢!
许氏一听江鼎廉的声音,火冒三丈,情绪激动地质问:“我好好地坐在这里,纹丝未动,我究竟做了什么错事?明明是尹氏自个儿要坚持跪地,即便是淑玥用尽全力也无法将她拉起!”
尹姨娘的双手已被烫得通红,却依旧强忍着痛苦,语气坚定地对江鼎廉说:“侯爷,这是妾身自愿的。”
江鼎廉斜了她一眼,责问道:“难道你没看到茜茜的手已经被烫得通红了吗?许氏,你难道就不能稍微伸手帮一下,将她扶起来吗?”
【如果是我娘接过那汤碗,被烫伤的岂不就是我娘了?这么滚烫的汤水让我娘喝下,尹茜茜这是企图烫伤我娘,用心险恶,罪不容诛!】
江鼎廉愣了一下,诧异地望向江颂宜。
方才他听到的,难道是江颂宜的声音?然而,似乎,也确实言之有理?
许氏冷笑着回应:“她既然愿意跪,那就让她自个儿跪着吧。”
“茜茜,你快起来。”
江鼎廉看着她孕期辛苦还要跪着,立刻接过她手中的汤碗,将她搀扶起来。
然而,他是武将出身,举止难免粗鲁,加上汤碗盛得太满,刚一接过,汤水就洒了出来,烫伤了他的手。
江鼎廉本能地松开了手,导致汤水直接洒在了他自己和尹茜茜的身上。
尹茜茜被烫得尖叫起来:“哎哟!”
江颂宜见状,立刻指责道:“爹,你明知道姨娘身怀六甲,为何还会烫伤她?”
江鼎廉和许氏都愣住了。
他们似乎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只是,以往欺负尹茜茜的,从许氏变成了他江鼎廉,而责备他人的,从江鼎廉变成了江颂宜。
江鼎廉下意识地就冒出了许氏常说的话:“我不是故意。”
话音刚落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赶忙解释:“是她的汤水太烫了!”
然而,对面的江颂宜却满脸愤怒:“爹,姨娘那么柔弱都能捧着热汤跪那么久,怎么你接过来一会儿就烫伤了?你不能再推卸责任了!”
江鼎廉的神色有些凝固。江颂宜说的,为何总是他的话?
尹茜茜此刻却是真诚地说:“大姑娘,你误会了,是我自己不够小心……”
但江颂宜却坚决地说:“姨娘,你不必再解释了!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爹将汤水洒出,才烫伤了您!”
【嘻嘻嘻,你这个无良的父亲,你现在体会到我娘平时被你无端指责的滋味了吗?】
敢情,女儿只是在替她出口恶气阿。
许氏的心房涌起一股暖流,目光落在江鼎廉那青白参半的脸上,不禁生出了一丝快意。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她语气凛然地斥责道:“没错,江鼎廉,你的行径实在令人发指!尽管妾室可买卖,但尹姨娘怀着你血脉的结晶,你怎能对她如此蛮横无理!”
江鼎廉脸上的表情复杂难明,仿佛有千言万语难以启齿。
如果不是窥探到了江颂宜的心声,他几乎要相信,这位女儿是在为他的妾室主持公道。
“啊!”尹茜茜突然双手捂住腹部,身体蜷缩,冷汗淋漓,颤抖不已。
侍女摸索到她身后裙摆上的一片湿暖,低头一看,只见血迹沿着裙摆蔓延,惊叫道:“血!姨娘小产了!”
尹茜茜紧紧攥住江鼎廉的衣袖,眼神中充满了惊慌与恐惧:“孩子,侯爷,我的孩子……怎么会这样……”
侍女扶持着尹茜茜,瞥了许氏一眼,疑惑地问道:“是不是夫人让姨娘跪得太久,才导致这样的结果。”
江鼎廉怒火中烧,转头怒视许氏,“许氏!如果茜茜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
然而,江颂宜的声音比他还要响亮:“爹,姨娘的孩子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你如何向江家的先祖交代?这分明是你刚才不慎打翻了热汤,烫到了姨娘,导致她胎气不稳!”
江鼎廉被女儿突如其来的责骂打得措手不及,原本要对许氏发难的话语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他脸色铁青,怒斥道:“江颂宜,你给我闭嘴!茜茜的流产明明是因为许氏……”
江颂宜却是一脸失望地摇头:“爹,你让我深感失望,堂堂永定侯,竟然对一个妾室如此残忍,还企图推卸责任!你未至之前,姨娘安然无恙,你一到,便酿成了这等悲剧,是非曲直,我早已看在眼里。淑玥,立刻去请府医过来!”
淑玥愣住了片刻,随即回应道:“遵命。”
府中的公子们对侯爷敬畏如神,而大姑娘却展现出了非凡的勇气。
江鼎廉目光锐利地瞥向江颂宜。
几天前他接这个女儿回府时,她还对他充满了敬仰与依恋,为何短短几日,便心生嫌憎,倒开始偏袒许氏了?
很快,淑玥将府医请到了现场。
“府医,请你快快为我们的姨娘诊治,她是否……”
侍女与府医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似乎在暗示他,姨娘的胎气是因为跪得太久而动乱的。
然而,尹茜茜的话尚未说完,江颂宜便再次打断了她:“府医,你且细细道来,尹姨娘果真是因烫伤受惊吓而动了胎气吗?”
府医闻言,心中暗自点头,不错,他和尹姨娘事先串通的供词正是如此!
尹姨娘曾向他描述,她会在给夫人递汤时故意失手,让滚烫的汤水溅到自己,以此引发惊吓,导致小产。而他只需在这场戏码中作证,助尹姨娘嫁祸于夫人!
他随即装模作样地号脉,对尹茜茜和丫鬟切的眼神视而不见,沉吟片刻后,说道:“确实如此,侯爷,尹姨娘的确是因为惊吓过度而动了胎气。尹姨娘体质虚弱,恐怕这胎难以保全,若不精心调理,将来或许再难怀上孩子。”
话音刚落,他便低垂着头,等待永定侯对夫人的严厉斥责。
然而,江鼎廉却保持了沉默。
尹茜茜原本准备泪眼婆娑地恳求江鼎廉为她主持公道,此刻也不知该如何继续这场戏码。
府医抬起头,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哈哈哈,真是让人忍俊不禁,尹茜茜买通府医,精心策划陷害我娘的时候,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会被江鼎廉这个混账所烫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