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喂了茯苓研制的剧毒。
即使划伤,那人也必定逃不了死亡的结局。
怀瑾利用自戕,卸下了耶律齐的防备,将那支钗送入他的心脏。
茯苓的仇她替她报了。
反正这一生她也得不到玉无常的爱,不如放手去做一件,她想做的事。
替自己赎罪。
……
这一幕落在江疾眼中,他看破了自己的心胸狭隘,在玉无常的一声令下中。
他疯狂的斩杀着敌人……
时至夕阳将落,黄沙漫天之地,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
玉无常望着一地的残缺的躯壳,丢下了手中沾满鲜血的长剑,失魂落魄的走向高台。
可怖的银甲面具落地,他的眼眸充满哀伤,双手捧起那嵌着东珠的发钗。
他怎么能忘了……忘了这样重要的一件事。
此时,姗姗来迟的江迟,搂起他阿兄重伤的躯体,使江疾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向玉无常忏悔。
“陛下!属下不该,不该害了她……”
……
风声萧萧,吹散了高台上的花叶。
事已铸成,多说无意。
——
北离朝傲立大陆五十载,王城定都南国。
五十年过去了,这一夜是子南怀的生辰。
南西市,万家灯火再次点燃。
这一次,是玉无常为她所点。
浩荡长街,就让着花灯延绵十里,又如何?
玉阙为玉无常套上了鲜红的衣袍。
衣袍之上,金色的龙纹那么华贵,就连腰封也是金丝织成的,仅显得格格不入的是那只系着青佩的银钗。
这是玉无常此生最为铺张浪费的一次。
玉阙看着年迈的玉无常,满眼心疼。
“父皇,想去便去吧!守了母后一生,你也累了,以后有儿子在,定不负黎民。”
“一生,怎么她再也不来寻朕了?怎么了不来了……阙儿,你说她怎么不来了?”
玉阙扶着泪流满面的玉无常,哄着他。
“母后是仙子,仙子都是住在天上的,父皇忘了?”
“没忘……没忘……她还在等我,一定在等!”
这辈子,他一生没有再娶,将玉阙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养大,让玉阙对着怀瑾的遗物,认她为母后。
玉阙很听话,也知玉无常待他很好。
故而唤了这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子,几十载的母后。
如今玉无常年纪大了,越发的糊涂了,但他一直盼着怀瑾能像之前那般,突然一天回到他的身边。
可他等了好久……好久,久到自己都快忘了。
……
玉阙将玉无常拂上神机梯,他知道玉无常这样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这一次,没有阻拦玉无常登上高楼阁。
……
悠悠高楼阁,立于天地间。
玉无常登上这座高楼,向着楼阁下眺望。
长街灯火通明,如同回到了当年怀瑾及笄时。
文人墨客为她歌颂,万千英雄为她驻足。
而他则也是在那对面的楼阁,看着她迎月闭目,听着她一字一句的为他而诗。
她真的很美,很美。
美到让人过目不忘,一眼惊心。
这会,月光映在他的脸庞。
他好似回到了年轻时,一副傲然之气凌驾于万人之上,一腔爱意回旋,赴了一场空。
他渡不过明月关……
如细辛说的,三生三世,爱恨情仇掂量,非得是一头空空,才知自己的情有多重。
玉无常望着明月,对着阁楼下万众言道:“吾乃玉易,今日在此一问。
诸君可为朕寻一人,似梦似幻绝世倾城。
踏夜行舟,白月当歌!”
楼阁下,嘈杂之声不断,却无一人回他。
应该说是,不想回答这样明知故问的问题,谁人能是这个时代的绝世倾城?
已经一手毁了的,现在又在寻觅什么?
直到一位老者喊道:“举国上下盛世怀柔的画作,都让你给烧了,哪里还有盛世倾城的美人?”
老者所说不假,玉无常因爱成疯,不让任何人,更是后人知晓怀瑾的容貌。
他不想让任何人觊觎她,窥视她。
他想要下辈子,好好的与她在一起,完成那他承诺的三书六礼,洞房花烛。
他想记起她,分担她的伤悲。
……
银钗青佩,他握在手间。
果真不是谁站在这,都能有人赞颂。
那么无人为他诗一首,那便自我赴风流。
“高楼阁,朕独占。”
“俯瞰江河三千里,傲视天下万英雄。”
“谈谋略,论功绩。”
“文人墨客赴长街,却无一人为我诗。”
“看花灯,望明月。”
“才知是她惊众生,而非后来摘星客。”
“心头血,喉间过。”
“青佩系在银钗头,扪心问情仇几沉?”
“不过二十载的恨意,随了五十载的伤悲。”
“此间之愁绪占了三两,余下懊悔试拎不起。”
“手扶栏,面拂风。”
“清冷微光遥映花落,唯有明月照我寒心。”
——
语落,身也落。
一只翱翔天际的海东青,蓝色的眼眸散着寒光。
在玉无常身体极速坠落的时候,衔过他手中的青佩飞远了。
……
“这一世,没能变成猫儿挠一爪子,真是让本君替月白憋屈。”
今生路短,来世再见!
(改文估计需要很久,暂不更新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