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政泽说。
雪在朝市和庆市都很难见,陈政泽想到,那本泛黄相册里的一张照片,童夏穿着粉色的棉袄,蹲在雪地里捧雪的,三四岁的模样,由于穿的厚重,蹲在那里,像个布娃娃,可爱极了。
陈政泽下意识地弯弯嘴角,童夏几乎等比例长大,现在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他穿上外套,拎着手机出去,“自己喝吧,注意别喝死了,我出去给对象拍点初雪视频。”
外面风不大,但冷气刺骨,陈政泽举着手机的手很快被冻红。
两分钟后,贺淮新从小酒馆出来了。
陈政泽回头看他一眼,暂停录制,“你能先回去吗?”
“碍你事了?”贺淮新抓了一把雪,朝陈政泽身上招呼去。
陈政泽侧身躲开,“怕把你录进去,童夏误会。”
贺淮新嘿一声,看着陈政泽得意洋洋的嘴脸,“你他妈别像个开屏的孔雀一样成吗,恶心。”
“帅哥们,美女来了!”颜辞拉着童夏往这边跑,鼻尖冻的通红。
陈政泽视线定在童夏身上,小姑娘穿着冲锋衣和打底裤,两条腿细的跟麻杆似的,拉链也没拉到最上方,也不嫌冷。
童夏下面有些许不适感,跑了一小段距离,便停下来了,陈政泽往她那边走。
颜辞手抵着膝盖,抬头喘着粗气问:“靠,说你俩是情侣我也信,大半夜出来看雪。”
“这可不赖我啊,陈政泽拉我出来的。”
陈政泽拿雪扔他,“脸都不要了。”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童夏张口成烟。
“有一会儿了?”陈政泽把童夏上衣的拉链拉到最上方,又理了理领子,让她舒服,像照顾女儿似的。
童夏闻到他身上酒气,指了指灯火通明的小酒馆,“你们在这喝酒了?”
“嗯,贺淮新心情不好。”
童喜点点头,“好。”
她踮起脚尖,也给他拉拉链,在她下意识抬手给陈政泽清理头上的雪花时,手被陈政泽握住,“不弄,凉。”
童夏下巴埋在衣领里,伸开手臂接雪花,看雪花落在衣服上,又快速融化,眼睛亮晶晶的。
她抬头,顶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白净小脸兴奋道:“陈政泽,我们好像一块过冬了。”
陈政泽被她这天真样儿逗笑,吊儿郎当地嗯了声。
童夏接着说:“一起过了夏天,秋天,和冬天。”
从庆市到藏市,沿途风景,从夏季到冬季变换着,穿过炎热的夏天,踩着橙黄的落叶,和你一起看藏市的初雪。
半分钟后,她眼底的光一点一点褪色,叹了口气,遗憾道:“要是有春天就好了。”
靠我对你肤浅的了解,我拼凑不出春天的你。
在冰雪消融、百花欲开的背景中,你会以什么样的姿态,呈现你独有的风华正茂。
陈政泽看着一瞬间多愁善感的童夏,勾了勾唇,“着什么急。”
四人在大雪里疯玩。
空无一人的街上,这片充满欢声笑语。
长时间活在雪的世界里的酒馆老板,此刻也被这几个孩子感染着,开了瓶好酒,摇晃着酒杯,视野跟着他们,嘴角有微笑。
凌晨五点,雪停,酒馆打烊。
四人回去,陈政泽背着童夏,颜辞挽着贺淮新的手臂。
快转弯时候,童夏回头看了眼,街上空荡荡的,等大雪覆盖住他们留下的脚印后,这条街将彻底遗忘他们。
-
第二天,一行人去了八廓街。
大昭寺门前,许多信徒在朝拜。
童夏隔着墨镜,平静地看着虔诚的信徒一下一下地跪拜。
等眼睛酸涩的不得不眨一下时,她缓缓收回视线,掏出手机,把银行卡里的一百七十万转入某个银行卡号,随后平静地拨了个号码。
“钱给你转过去,麻烦王医生提前准备好那些证据。”
“我要原件。”
挂断电话,童夏忽地有了极度缺氧地感觉,头晕,恶心,心脏的血液不在流动,呼吸变成了钝刀,钻进皮里,一下一下磨* 着她的骨骼。
她手贴在心脏处,缓缓收拢,痛。
良久,她抬头看了眼天空,晴空万里,阳光刺眼。
藏市的建筑矮,因此这里的阴影很少,信徒、宫殿、街道、甚至连积雪都处在阳光里,唯独她。
直至此刻,在神圣的藏市,在大昭寺面前,她都不知道高考后到现在的这一段路是否走错了。
再次抬眼,陈政泽拎着两杯藏市特色奶茶,穿过阳光,大步流星地往她这边走,“不冷?站在阴影里。”
“还好。”
陈政泽把她牵走,童夏在梵音中,在人头攒动的街道上,倒数着和他在一起的日子。
他本来就是个浪子,她也让他得到了,是公平的,童夏握着他的手用了下力。
陈政泽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