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消失了几层,童夏脊背发凉,下意识往一侧挪动,看着他沉默。
她也说不清他们这样算什么关系,不是朋友,也不是恋人。
陈政泽漆黑的双眸攫住她,”不是帮我按头?“
”好。“童夏小心翼翼收回腿,生怕碰到他,惹出旁的事情。
童夏在他太阳穴找了一个穴位,缓缓用力,“力道可以吗?”
“嗯。”陈政泽闭眼享受,人渐渐放松下来,困意慢慢袭来,很久都没这样的感受了。
活着的感受。
意识快要彻底消失时,陈政泽掀了下眼皮,童夏坐在一侧,双腿蜷起来,被宽大的衬衫盖在下面,如海藻般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胸前,妆容卸去,皮肤透白,唇不点而红,像一个落在他床头边的洋娃娃。
困意吞掉陈政泽最后的意识。
童夏看着陈政泽极优越的脸,低头无声笑了笑,时间仿佛对眼前的人无可奈何,他还是那般高大帅气。
只是此刻像梦境一般,他和陈政泽共处一室,没发生任何越轨的事,也没有红着脸争吵,属实难得。
陈政泽稳稳的呼吸声,把童夏体内的瞌睡虫勾出来,她怕在客厅走动吵醒他,于是悄声扯了张毯子,去一旁的沙发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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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一束光从窗外折进来,搭在陈政泽脸上,他眼皮动了一点,扫了眼周围的环境,抬手遮住刺眼的光,火气一下子上来,他睡觉向来是把窗帘拉的严严实实,从没有一次醒来能看到这样天光大亮的场景,他下意识地把这归罪于阿姨又忘记拉窗帘。
陈政泽搭在被子上的手用力抓了下,叹了口气,起身,却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体特别轻松,没有丁点儿失眠后遗症。
昨晚睡的很好。
沙发上裹着毯子的人动了下。
陈政泽的视线一下子被吸引,与此同时,昨晚的记忆全数涌现——童夏像哄小朋友那样,哄了他一晚。
陈政泽眯了眯眼,看到沙发上的人在瑟缩,应该是冷。
这屋里的空调,符合他的喜好,调的极低。
一张薄毯子是抵不了寒的。
陈政泽过去,欲要把人抱上床,却被童夏身上的滚烫阻止了动作,他抬手试她额头的温度,很烫。
陈政泽掀开毯子看她身上红疹子的情况,果然如医生所说,红疹子的爆发速度会因为高烧而加快,红疹子快爬到她脚腕了。
陈政泽心疼极了,横抱着童夏就往外面跑。
丝毫不管自己还穿着居家服和拖鞋。
仿佛有股大火在童夏身上蔓延,她快要被烧干了,全身上下哪哪都是疼的,像是被人遗忘的枯木,气息一点一点的减弱。
直到被人抱起,童夏才有了些意识,睁眼看了看,低声喃喃道:”陈政泽,我疼。“
像那天坠楼后,血管破裂,身体的某部分肉被切掉后的疼。
牙龈嗓子都是疼的。
陈政泽紧张地看着她,“哪里疼?”
童夏抬手捂着小腹,“这里。”
“好,我一会儿给医生说,咱们马上去医院哈。”陈政泽语气温柔的不像话。
司机在门口等着,见陈政泽抱着童夏下来,打开车门迎接。
车内,童夏抓着陈政泽的衣服,缓缓抬头,艰难地看着他,红着眼眶说,“陈政泽,我梦到了一个孩子。”
“特别特别小。”
“软软的。”
“很像你。”
“喜欢笑。”
陈政泽以为她是烧傻了,在这胡言乱语,于是催促司机再快点。
他大手贴在她脸颊上,温柔地抚摸着,”傻不傻你,把被子给我盖。“
童夏无力地闭上眼,继续在脑海里描摹梦里的孩童。
她甚至能嗅到他身上的奶香味。
陈政泽拧开一瓶水,把瓶口放在童夏干枯的唇边,耐心地给她润唇。
童夏机械地吞咽了两口水,难捱地看着陈政泽,”我害怕医院。“
陈政泽低头吻她的额头,”不怕,我在呢。“
“好。”
黎明之际,童夏又被推进了急诊室。
陈政泽一个人坐在冰凉的走廊里,内心全部被挖空,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全身上下写满自责,他运气不好,喜欢他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注定孤独一生,还偏要她来他的世界里,把霉运传给她。
是他不好。
她的意外将是他的葬礼。
时间被无线拉长,一秒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医院像高档静谧的带电牢笼,陈政泽独自一人和心魔较量,以往触目惊心的事情在脑海里一遍遍上演着,像利刃,他被切的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陈政泽微微弓着背,抬手抓着心脏处的地方,那里像是溃烂掉,疼的让人窒息,他另一手按着太阳穴,温热的眼泪顺着他指尖滑下来。
他身体随着哽咽声小幅度地起伏着,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去掉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