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最初那样冷漠,但却也不曾这样明显地体现出关心和在意。她听着他勃勃的心跳声,心中浮起一个念头:难道......他也在惧怕什么吗?
姜清窈双手攥住谢怀琤的衣角,沉默了片刻,在他怀里闷闷开口:“殿下......”
他身子轻微一僵,似是大梦初醒,愣怔了半晌才松开手,仓促地退开了一步,低眸不去看她:“......抱歉,是我失态了。”
两人对望了一眼,彼此面色都有些不自然。姜清窈感受着骤然抽离的温暖,只觉得脸颊一阵发烫。她连忙撇去多余的思绪,转而看向了谢怀琤。
他许是匆忙赶来,额角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鬓发也有些微乱。姜清窈心中一动,轻声道:“殿下为何会寻到此处?”
谢怀琤抬手,掌心静静躺着一枚莲花形状的珠花。
姜清窈一怔,忙抚上自己的发髻,这才察觉到确实少了一枚。她问道:“这是在......那山坡上捡到的吗?”
谢怀琤摇头:“我与三皇兄途径此处,发现了昏厥的四妹以及你的马,沿着山坡一路寻来,却在山崖边发现了此物,还以为你——”话至此处,他声音渐低,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姜清窈想着这珠花应当是方才自己走动时不慎掉落的,想来谢怀琤看见后,以为她坠下了山崖,才会如此慌张。她心中一动,看向谢怀琤,见他垂着头,双手紧攥成拳,便柔声道:“殿下,我一切安好。幸好你寻到了这里,否则我真不知该如何出去。”
谢怀琤抬头看她,对上那双眼睛,感受着她的气息,一颗心仿佛这才落到了实处。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
“四公主她没事吧?”姜清窈想起谢凝玉,心又悬了起来。
“三皇兄送她回去了,不必担心。”谢怀琤说着,将那枚珠花递还给她。
然而他甫一低眸,便看见少女摊开的掌心里是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血迹已然凝结,却依旧骇人。
谢怀琤神情一震,眉宇间顿时拧起了深深的沟壑:“你的手——”
姜清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解释道:“马儿受惊,我为了制住她,便被缰绳勒出了几道小伤口。”她以为谢怀琤被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惊到了,忙收拢了手掌,想要藏进衣袖。
只是眼前人却没有容许她这样做,而是毫不迟疑地握住了她的手腕,让她的掌心离自己更近了些。
姜清窈见他紧抿着唇,目光牢牢钉在她的伤口上。她迟疑着开口:“殿下,你——”
“......是不是很疼?”谢怀琤沉默良久,忽然问道。
他的语气低了低,带着些小心翼翼的温柔,关怀之意跃然耳边。不知为何,姜清窈只觉得鼻头一酸。她摇了摇头道:“被勒伤时,我只想着如何制住那马匹。待一切静下来,我发觉自己的伤口时,那疼痛已然过去了。所以我不觉得——”
“疼”字还未出口,却见眼前的人突然捧起了她的手凑近唇边,轻轻吹了吹。那清凉的气息拂过伤口,姜清窈整个人都愣怔了。
她不由自主地蜷了蜷手指,下意识想要避开他这样亲昵的动作。然而谢怀琤却攥住她的手腕不肯松,只专注地替她吹着伤口,神情认真到似乎在做什么极其要紧之事。
姜清窈的心跳乱了。她呆呆地看着谢怀琤,片刻后才回神,慌乱地缩回了手:“多谢......多谢殿下。”
她的动作太快,谢怀琤来不及握紧,只觉得手中一空,少女柔软的手指划过唇角,转瞬即离。
他垂眸,低低地嗯了一声。
空气仿佛在两人之间凝结了。
姜清窈极力想转移注意力,便试着想要将那珠花插回发髻间,然而乍一抬高了手臂,却冷不防觉得一阵疼痛,尝试了几回也无法举过头顶。
可这珠花如此小巧,藏进袖中只怕会遗失。若是不藏,握在手中也不方便。她低头看着珠花,略微迟疑了一瞬,向着谢怀琤轻声道:“殿下可否帮我一个忙?”
“……什么?”
姜清窈靠近了他几步,将那枚珠花呈给他看:“殿下能帮我把这枚珠花插上发髻吗?我的手臂方才扭伤了,实在没力气抬高。”
他眉头再度蹙起,垂眸看向她掩在衣袖下的手臂,似想伸手去触碰,却还是顿住了动作。
“没什么大碍,待回去找太医开几副膏药便好。只是这珠花……若是不佩戴好,只怕有些耽搁我骑马。”姜清窈道。
她望着谢怀琤,轻声道:“殿下,可以吗?”
少女向着他摊开掌心,那雕琢精致的小巧珠花静静躺在那里。她眸光清浅,专注地望着他,目光是显而易见的信任。
谢怀琤静默了半晌,颔首应下。
她神情一松,将珠花递了过来,随即在他面前背过身去,微微低了头,方便他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