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走近的林郁野身上。
手上动作没停,僵硬又自然地将复读机塞进桌洞里。她可以对很多人展示这台破烂,却不太想让他看到。
脊椎绷紧,目不斜视,余光里看着他绕过了自己。
隔了几秒。
细微的拖动椅子的摩擦声冲进左耳,熟悉的薄荷柑橘味香气在周遭翻涌。
垂着的马尾和衣袖似接续被某物擦过,散落在左肩上的阳光被挡得严实,一模一样的牛奶盒出现在并排的明黄色课桌上。
缩小的空间感,放大了心跳。
左侧在升温。
她宛若被一朵云朵托举着漂浮不定,又更像一艘失重的船。
林郁野越过那条她心中设定的距离线。
成为了她的同桌。
他的选座引起了小幅度的议论,倏然又静如寒蝉。
秦雪缓和了脸色,双手撑在讲台上,说先点个名,后发新书。
“高一班长是钟子扬,延续。”秦雪翻了翻花名册,“其余各科课代表按单科最高分任命,嗯,英语就江雪映。今年我升政教主任,到时候你们会来新老师。”
班级里哀鸿舍不得一片,秦雪终是笑了笑,又严肃脸:“行了,先自习。”说完便离开了教室。
弘德班不需要人管教,顷刻间,陷入了沉寂。
……
下课铃响起,钟子扬拿着本子跑了过来:“沈唤笛,你身高体重多少?穿多大码?”
“啊?什么?”沈唤笛从课本里抬起头来。
“咱们班有两人没校服,你是之一。”钟子扬执笔的手推了推眼镜。
“哦,162,85,s码。”
钟子扬边写边低声道:“南中校服春夏两套,总共一千二,学校本不免,秦姐和我说学校看你情况特殊,最后给免了,到时候你去拿时不用带钱。”
“啊,好,谢谢。”沈唤笛赧然,又劝慰自己,钟子扬是班长总归会知晓。
偷瞄一眼左边,少年左手撑着低垂的头。
白色耳机线从左手掌心发射,路过脉搏,沿途小臂那几道浅蓝色静脉血管,最后隐入黑裤口袋里。
表情很冷,抿成直线的嘴角满是疏离感。
万幸,万幸。
他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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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一天是自由日,没有早晚自习,不用穿校服。铃声一响,整栋楼的各种颜色的孩子们纷纷做鸟兽散。
婉拒了梁晓霜的夜游邀请,在对方不肯熄灭的八卦眼神里,邀约另择时间。
门口人影憧憧。
窗外天空像晃动过后的鸡尾酒,浅蓝深蓝搅浑,大片白云坠入金粉日辉里。教室门外忽近忽远的聊天声与篮球撞击在地声混杂,最后在日暮里渐渐安静。
她收回了视线,轻手换了一面磁带,怕惊扰睡得不大安稳的少年。
可是茂发随风浮动,少年的手臂渐移,吞食着空间和距离,最后触碰上她的肘关节,温热不经意传递。
耳中的英语顿时变成天外之语。
不行。
南中有外教课,第一堂是口语非公开测试,默认有成绩。
她不想分数低得太难堪。
沈唤笛定了定心,决定先自行回家,不等了。
……
似是上帝点了点头,林郁野猛地抬起头。
右脸印出了浅粉色的睡痕,微蹙着眉半眯着眼,从书包侧边摸出一瓶矿泉水,狂喝了几口。
王妈做的饭菜一如既往的咸。
但昨晚那顿显然是咸过头,让他一晚上都没睡好。
可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这王妈在这个家里呆了这么多年已是家人。有些话说出口,会太过伤人。
懵然愣了几秒,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天已经昏暗,校园里的路灯点点明亮,又看了一眼腕表。
眼神清明,彻底清醒。
下意识侧着头看向空荡荡的邻桌。沉默着起了身,开始收拾整理东西。
到达前庭院时,腕表上的电子数字已到了20:30。林郁野单手拎着装有还冒着热气的章鱼小丸子的纸袋,按了密码锁,推开了大门。
屋内灯火明亮盖过了庭院夜灯。
“少爷,你回来啦,吃过饭了吗?没吃我去用微波炉加热。”
王妈听到动静,放下遥控器,麻利接过林郁野手中的纸袋。
还在搜寻那双女士帆布鞋的林郁野突然手中一空,让他略微无措地蜷曲了被热气打湿的手指。
又若无其事地将纸袋拿过来:“王妈,我自己来。”
“我在外面吃过了,我先上去了。”
“去吧。”王妈正在收拾餐盘,“今天唤笛陪我看电视时,我问了她,你们今天没作业。少爷你要早点休息。”
林郁野轻嗯了声,迈上三楼时,依稀可见门底缝处发出的暖光。
他绕到玻璃窗台处放下袋子,看到少女正埋头苦学,手中笔杆写得飞快。索性退回墙边,从书包里掏出便利贴和笔,撑在墙上写下“宵夜”二字后,反粘在玻璃窗上。
待洗澡出来时,已是21点。
瞟见纸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