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金,同时,每年级的第一名还可以在表扬会上发表讲话。
荣誉和金钱。
满足了人类的虚荣需求,又以此来激励人类进步。
南中的人文关怀的确比其他学校要好得多,这也是南中能在所有南城家长和学生心里牢牢地占据上风的一部分原因。
因此这样的大考基本上全校总动员,同时进行。照惯例,考试周五开始连考三天,高二高三最后一天自习,而高三直到第二学期才会独立自考。
周四下午搬桌子腾教室清扫时,气氛略有松弛,但借着嘈杂的背景声里,许多人其实是在默默计算自己目前赋分总分,又窃窃私语讨论这回谁能闯进前三十名,有机会得到保送一席。
虽然距离高三还有一年半,可所有人都明白,时间快得很,弹指一挥间。
聊天声偶尔冒出“沈唤笛”三个字,很快又被否认了:
“——其实沈唤笛整体算是有优势,特别是理综,但理综拉的分都填补英语了。”
开始发散聊到自主招生,也很快被否认:
“而且她这回没参加竞赛小班,英语口语这么差,明年初的联合国模拟肯定不会报名参加。家境贫寒,也不可能有校外公益活动。唔,自主招生这些能加分活动她一个也沾不上,估计就单走高考。”
提着湿拖把从走廊经过时,刚巧和说话者对视上,她脚步顿了顿,移目后缩着肩膀靠着内墙一路折返。
那些话,沈唤笛佯装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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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位安排表下午第一节课后就出来了。
率先冲出去季珉的带回来了小道消息,全校的人都挤在公告栏前,劝大家错峰行动,并现身说法挤进去看了前排半天发现查无本人,慌张到两股战战,差点当场要哭出来时,发现看的是高一。
哄笑过后,公告栏前人数不减。
于是沈唤笛和江雪映两人磨蹭到上晚自习前,才一路小跑去公告栏看座位安排表。
现在人少了许多,校园陷入了安静。
但是全校班级太多,在首页找了半天没找到后,两人索性分头行动。
隔了一会儿,江雪映在另一边喊道:“在这儿!校本部高二,十二个班,是39号考场到63号考场。”又吐槽一句:“妈呀,要是年级能黑体加粗多好,年年反馈年年不改。
沈唤笛大步走过去,搜寻的视线有意瞟过。
最后脚步停了。
大抵心有所想,目即能所及,他的名字在几十张相似的白纸上被她轻松找到。
「逸夫楼39号考场,考号3902」
稳稳当当地坐在人才云集的高二校本部十二个班级的第二把椅子上。
第一名是同班的女同学,* 姚颂。
安安静静地与「林郁野」三字对齐。
印象里,她常年伏案,戴着玻璃瓶底厚的眼镜,平日,姚颂和自己一样,在班级里没什么存在感,唯有每次出成绩后,很多人会纷纷去借阅她的试卷。她人很好,不管是谁都会借,但不会帮忙解惑,所以常年独来独往。
依稀记得上次小考她总分727分,英语148分。
而且她也是班级里为数不多的大大方方找林郁野说话或讨论问题的人之一。
沈唤笛的眼神里不自觉流露出艳羡。
里面有对她的成绩,对她的大大方方。
“啊——”
抑在沈唤笛心中的长叹被江雪映喊了出来,她转头看向身旁少女,问道:“怎么了?”
“我在逸夫楼40号,4009。”
江雪映伸出手指,抵在隔一页的纸上,“唤笛,你在高三求索楼43号,4317,咱俩分开了。”
沈唤笛收回落在39号考场纸张的视线,走过去,顺着她的指尖看去。
大考座位按照高考要求布置,以每次小考的平均分排位,每个考场30人,边框线内的名字,规整有序,很像是“高考是千军万马的独木桥,一分可甩万人”的具象化。
而她和林郁野相隔五张纸。
沈唤笛心里陡然紧张了起来。
胡思乱想着,如果这便是高考的分数,那林郁野是她永远追不上的首页,更有可能,她的人生可能永远无法与他产生另一种意义上的交集。
心里不太好受。
她想光明正大地离他更近一点点。
这样,他可能躲无可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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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雨过后,气温直降。
王妈早早地开了中央空调的暖气,让整栋房子温柔起来,攀升的热源带来的是冬眠的本能。
复习到十二点半,沈唤笛起身去了趟卫生间,发现对面的灯依旧亮着,玻璃窗里的林郁野倾着头,眉头紧蹙,似在思考。
她猝然想起夹杂在议论里的高频句。
“若是我是林郁野就好了,轻轻松松就能考前几名,都不用怎么学。”
可能有姚颂的对比,林郁野看起来的确很像“轻轻松松”。
沈唤笛却知道,林郁野从未停止过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