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塞进一个大布织袋里,上面的印花是史努比,江雪映送的。
她说“东西不多不用带行李箱,正好这个袋子我一个,你一个。我们是好姐妹嘿嘿。”
袋子开始像便条纸了,灼手。
定了定心,沈唤笛环视一周,应是没落下什么,她关上了壁灯按键,再次走向林郁野。
“走吧”二字还卡在喉咙里,手中重量一轻,林郁野已借力顺去布织袋。
“外头冷,记得戴手套。”边走边叮嘱着。
沈唤笛微蜷缩着手指,还未发烫的红印退了潮,看着走在前面的黑色背影,伸手抚上了酸涩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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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凛冽又强劲,霸道地拦着人往前走。一路上,林郁野特意快了一步,挡在她的前面。风绕了弯,给她独留了温柔。
棉帽之下,沈唤笛眨着覆寒的睫,盯着林郁野露在外面,早已泛红的指节微微出神。
好在地铁站口并不远,约莫步行十五分钟,两人已站在温暖的地铁甬道内。
许是临近年关,路人都是行色匆匆,各处的立式空调前没什么人。
两人择了墙壁地图旁的空调前站了一会,身子彻底暖和起来。
“你先看清楚你想要去哪,是一号线还是二号线。”林郁野抓着她的衣袖,一字一句伸手比划指点着,“像现在咱们要去南城火车站,二号线,往临江湾的方向。”
他又指着排着长队的服务台说:“看好了想要去的地方就去那个小亭子里买票,双程和单程都要和工作人员说清楚,一定要备好零钱,面值太大怕找不开。”
“再然后,咱们去乘车吧?”林郁野笑了笑。
沈唤笛抬脚去排队买票的姿势硬生生地卡了壳:“咱们不买票吗?”
“不用。”林郁野空闲的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两张卡,“我提前买了两张年卡,一张给你,一张给你姐姐。”
低着头看去,紫蓝色的地铁卡刻着鎏金“南城通”字样,南城市花紫丁香绽放在卡面一隅。
“春节假期间还是地铁最便捷。”
沈唤笛摘了挂脖手套,双手接过,拇指轻轻摩挲磨砂材质的卡面。
地铁站内有些热过头,干燥空气在冷空气湿润过后的鼻腔内攻城略地,最后发酸发痒。
“你什么时候买的?”
少年眼珠游动,罕有难为情:“大概一个月前,无意中知晓你和你姐姐留在南城过年。”
“林郁野,谢谢你。”谢意已然带了颤音。
少年眉眼一怔,翘起的嘴角溢出了温柔,弓了背,薄荷柑橘味道在暖空气的强风加持下,萦绕着她的全身。
两人鼻尖之间仅剩一指宽,气息喷薄又纠缠,漆黑的瞳倒影着她的脸庞。
他往后缩了缩,垂了眸。
动作带起的静电噼里啪啦闪耀在空气中。
明明身后行人匆匆却又感觉如无人之境。
故事里的主角剧情是不是就是这样?全世界都是她与他的背景板。沈唤笛心想。
忽感到脸颊处有轻触感,温热带走了微凉,残留的香气仍在鼻息之间。
“这有什么好哭的?我做这些事,本意也不是想让你哭。”声音低沉磁性,像是安抚羽毛。
“欸?”残留的泪痕让她慌张地笑出了声:“我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好神奇。”
重物感从头顶传来,林郁野的手掌落在棉帽之上,专属他的热源一路蔓延,像是在天文科技馆体验过的失重过后靠近太阳。此刻,她与他是如此的接近。
“今天我们一起搭一遍地铁,以后你独自搭乘地铁时也不用慌张。”他眼睛弯成月牙,“啊,下一趟马上要来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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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车厢里人很多,两人被迫分开站,林郁野站在另一侧,看着缩在中间,小心翼翼地抓着扶杆的女生,平缓了嘴角。
他不是一个喜欢情绪外放的人,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惦记着她。明明知晓彼此约定上午要睡懒觉,约定出门的时间是十三点,可一起吃过午饭后,他便不想回到自己的房间。
垂着眼看向自己抓着吊环拉手的手掌,指尖似还存有那团毛绒,那滴眼泪。
嗡——
艰难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是王妈发的短信。
又翻看了今早凌丛宇发的信息:「我全家临时决定今年去北海过年,你来不来?下午走。」他没回复表示拒绝。
沈唤笛要回家,他其实没有那么开心。
明明早已习惯了分别,怎么心沉入海底,湿漉漉难上岸。
到站提示声音响起,林郁野才发现自己的视线一直落在那鹅黄色棉服上。
黢黑又灵动的眸回望自己时,他想他终于得以探出水面,呼吸到氧气。
地铁站台在火车站里面。
林郁野提着东西艰难地在人群里开道,时不时要护住跟在自己身后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