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们,青春洋溢的面庞消散了炎热的苦夏。
他们站在马路边等待绿灯同行,其中有一位男生很腼腆的模样,抱着一束花站在咖啡馆这边的人行道上等候着谁。
不久后,一位女生从人群里猛地飞奔起来,和那位男生抱了个满怀。
两人笑脸盈盈,就连燥热的天都变得香甜。
也好像是她和某个人的青春。
是谁呢?
眼泪又流了出来。
包间的门发出细微的轻响,沈唤笛手忙脚乱地擦拭眼泪,转过头。
视野里,林郁野手里抱着一束花,站在那儿,和玻璃窗外的男生动作重合。
“唤笛,嫁给我吧。”他缓缓单膝跪下。
“嗡——”
“咚——”
潮水、车鸣、夏燥涌上,痛苦、悲恸、哀愁裹挟。
世间万物开始旋转,她仿若从三十四岁开始倒退,一切就像是走马观花。视野一片黑暗,她能看见丢失的记忆碎片正在一块一块拼合,直至二十岁的高考那天为止。
二十岁之前全是漆黑的,写着和林郁野有关的名字的房间,全都上了锁。
三十三岁的沈唤笛站在黑暗里,只剩下三十二岁的林郁野用爱意编织出的一扇小小的顶窗。
却看不清分毫,看不清过去。
也看不清林郁野对她的爱意。
沈唤笛大口喘着气,捂住心口,耳边响起林郁野担忧的声音。
“唤笛,唤笛。”他每说一次,她的大脑就疼痛一分。
眼泪从眼眶里落下,是悬崖边的麻绳簌簌掉落,是分不清的怨念从胸口处喧嚣作响,是狂风在吞噬着明灭不一的烛火,是记忆里少年最后的天台一吻,和那束被潘丽从高处摔落到底,碾压成
心脏好痛。
心脏好痛。
沈唤笛通红着眼,看向脸色惨白,慌张无措的林郁野,喑哑着嗓音,一字一顿,似疑问似哀求似哭诉。
“林郁野。”
“当年你为什么不告而别。”
“为什么。”
第90章 chapter 90 别不要我。
宛城的秋天和南城不太一样。
秋天来得更早。
每到八月末, 让人浑身黏腻发烫的太阳渐渐移动到赤道线上,威力变小,沥青路也不再散发着被骄阳炙烤过后的难闻气味, 反而覆盖上早秋落叶的木质清香。清晨的薄雾也渐渐浓郁, 隔着玻璃窗望看还没苏醒的街道能感受若有若无的潮湿凉爽的空气。
今天是大雾天。
太阳没有出来,雾气迟迟没散。
马路上的红绿灯隐在雾气中,模模糊糊的,涂上了一层朦胧, 最后车流水声响在玻璃窗上凝结成团的水汽一同落下, 浸湿了推拉窗轨道与眼泪汇合聚成一条不易察觉的海洋。
沈唤笛抽了一张纸, 擦拭掉眼泪。两只手掌同时用力, 团成一团, 再随意抛进垃圾桶。
湿答答的,像是好不了的感冒一样, 烦人。
“唤笛。”江雪映瘫坐在沙发上, 看着正在盥洗池边哗啦啦洗手的沈唤笛,喊了一声, “过来吃饭吧。”
“没胃口,你先吃。”暗哑声音从这件小屋子里回荡,有点儿冷,仿若霎时冻结了弥漫在屋内的食物香气。
茶几上的午餐种类丰盛, 色香味俱全, 是陈翩家的长安饭馆送来的。而那家饭馆从不外送。
保温用的锡箔袋边还有一小蛊海鲜粥, 和f大学校后街的沈唤笛最爱吃的那家味道一样。
沈唤笛不愿意吃的理由很充足, 要么是林郁野点的,要么是林郁野亲手炖的。
轻声短叹,江雪映瞥了一眼林郁野发来的信息。
林郁野:「她吃了吗?」
林郁野:「没吃, 我就点别家。」
雪团子:「没有,你这太明显了。早餐我解决,午餐换成昨天的很普通的品牌。」
江雪映飞速地打字回复,忽地感受到一种冷冰冰的凝视从背后穿透过来,她心虚地挡了挡屏幕,指尖飞舞,切换到了点单小程序。
“今天周六,我们常吃的那家意式餐厅会上你喜欢的蒜香黄油面包,要不要来一份?”她故作镇定地询问。
“你不吃早餐可不行,你不是等会要去找张瑜会诊吗?”她补充道。
“好。”感受到沈唤笛从她身后走过,带了一身窗外的水汽。又听见窸窸窣窣的几声,江雪映搞定外卖后才敢扭过身去看沈唤笛,她正弯下腰,收拾盆栽的落叶。
今天她穿了件淡蓝色的薄款外套,清瘦的蝴蝶骨凸起,撑起衣背的小绵羊花纹起了皱褶。长袖卷起,双手腕骨明显又脆弱,她戴了银色细链,衬得宛若玻璃,好像人一用力就能捏碎。
她太瘦了。
自从鹏城回来后的这两月里,她